第40章收网
【和主角打了个不照面的完美配合】
沈持意真的不知道楼轻霜捞他做什么。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主角大人从始至终就不在乎谁是太子更无所谓将来谁会是皇帝。
太子对楼轻霜来说只有两种:好控制的控制住;不好控制的坟包住。
他先前可谓是轻佻风流浪荡成性到了极致当上太子不过数月就天天对着楼大人太岁头上动土集齐了楼大人不同风格的厌恶眼神。
楼大人完全可以等皇帝这边发完火处置完他再把这个军情急报递到御前。
非要在他谏言的时候递军情……
该不会真如皇后所望把他当弟弟看顾了?
不要啊。
上一个被楼轻霜当弟弟看的人现在还幽禁于长亭宫装疯卖傻呢。
“何时送来的军情?”
御座之上皇帝问。
高惟忠正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楼轻霜带进来的折子躬身送到皇帝面前。
楼轻霜答道:“今晨是最快的加急送入骥都。”
沈持意软着骨头手肘撑在椅子边上
楼大人端端正正坐着神色庄肃目不斜视好似并不好奇他这个太子先前跪在御前干什么。
皇帝更是面色沉沉。
帝王不言书房中又是一片如死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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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刚刚明明瞬间收了些许怒意看完楼轻霜的奏报之后却迟迟不言脸色愈发难看。
他骤然猛烈咳嗽起来。
“陛下!!!”高惟忠一惊赶忙道“哎哟喂……”
他把身边的小太监踹得踉跄了一下怒喝:“呆在那干什么快去传太医——”
宣庆帝抬手止住高惟忠。
他微微靠着椅背坐在那张并不算舒服的龙椅之上紧绷的仪态顷刻间销匿于那封军报里。
皇帝在位二十三年专断独行至今却中了一个人人都能看穿的假孕之计又恰逢此时得知军饷在边境之内被劫的奇耻大辱。
他一夕之间满是倦容短短数月功夫竟是比沈持意初见之时苍老许多。
没人能再从他的脸上看出少年时的不可一世瞧出他曾经兵围宫禁弑兄篡位的狠辣。
他足足咳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问出了沈持意同样好奇的问题。
“军需一入羌南就被劫走?押送军需军饷军粮向来是头等秘事领队的将军何在?运送的军士何在?沿途放行的州府都是吃干饭的!?”
皇帝将那折子往桌上一扔倏地拔高语调。
“——朕让裴知节在入夏前将军饷送抵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羌南,他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
天子怒意伴随低沉嗓音回荡在宽阔书房之中,甚至隔着门窗,荡入层层雨幕中。
书房内外,哪怕是皇帝瞧不见的长廊里,内侍接连跪下,不敢出声。
风拂雨而去,打灭了同白昼共舞的灯。
沈持意心下一跳。
这一次的后备军需不是兵部负责的?
居然是裴知节这个内阁首辅来办的?
他又望向楼轻霜。
那人适时露出了担忧焦虑之色,缓缓起身,执礼而跪。
他在昏天的明灭烛火下巍巍不折,字字铿锵,全然无畏皇帝怒意:“陛下,查出是何人暴露军需运输之道,此事固然重要,但眼下曼罗部已得先机,敌强我弱,重获军需才是迫在眉睫之事。
他磕头,“万望圣裁。
“陛下!!!
书房外,裴氏骤然高声呼喊。
春雨似乎大了一些,远天电闪雷鸣。疾风骤雨拍打门窗。
裴氏的嗓音敌不过倾盆雨势,缥缈哀凄。
“臣妾一时糊涂,为得陛下怜惜,欺君罔上,万死难辞,可是父亲一生忠君,从未有辜负陛下信任之心……他揽下筹饷运粮之任,也只是为了给陛下分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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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了楼轻霜在门外时奏报的军情。
她也听到了皇帝暴怒之下的斥责。
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再也无法安安静静我见犹怜地跪在雨中,同无情的帝王演一场悔过自新的戏,等待一个已经不可能到来的转机。
“……父亲他老人家年迈,不如当年,或许力有不逮,但绝无可能串通外敌走漏风声啊陛下!!!
串通外敌。
此罪堪比谋反,乃株连亲族之罪!
沈持意登时冷汗岑岑。
两年前大兴与北狄开战,运粮之职早便交于楼轻霜,唯独这一次,朝廷筹集各州府税银,添以国库军资,力求在入夏戍边军军需告急之前送抵羌南——如此重要的一次运送,却交给裴知节统筹。
偏偏就是这一次出了事。
皇帝这是在看到奏报的一瞬间,便疑心裴知节故意为之了!!
裴氏比他这个当了没多久的太子更了解皇帝,早在楼轻霜禀报的那一刻,怕是已经预见皇帝会如何猜想。
太子殿下没法在这样的情势里再坐着。
他跟着楼轻霜徐徐跪下,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地砖,又顺着那地砖纹路,看向跪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那人磕头都磕得清谡端方,在暴雨雷鸣声中、裴氏的陈情声中、皇帝无声的怒火中,俨然不动。
不染凡尘,无情无爱得像一尊菩萨。
皇帝听完裴氏之言,那暗藏波涛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这尊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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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的身上。
连先前不怎么关注朝局不怎么揣度他人的沈持意都能看得出来裴氏的泣血之言并非毫无作用。
皇帝或许在想既然偏偏是裴知节运粮出错那为什么刚刚好是裴知节?
皇帝会怀疑唯一一次做此事的裴知节便同样会怀疑唯一一次没有参与运送军需的楼轻霜。
高惟忠端进来的一盏茶还在冒着袅袅热气细雨到骤雨不过转瞬。
人的心思却可以绕上百转千回。
楼大人不卑不亢:“裴娘娘所言无错裴相为国为民操劳多年不该有此异心。运送军粮军需本是兵部之责臣疏忽职责上月以眼疾未愈为推脱请裴相代劳以至于此臣请陛下降罪。”
这位好似谪仙的良臣当真连凡尘的风吹草动都了然于心居然先发制人主动揽罪。
他在他人眼中本就是最为刚正的脾性就这么四两拨千斤地以退为进轻巧将皇帝又一步的疑心压了回去。
皇帝目光一顿不再看楼轻霜。
他说:“高惟忠。”
“陛下。”
大太监走上前却没听到宣庆帝的下一句命令。
但高惟忠立时明白了。
他后退着碎步退下走出门去便直起身子将两侧的太监们唤来。
外头传来裴氏的惊叫声。
“陛下!!陛下——”
“臣妾欺君万死难辞裴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陛——”
沈持意身侧跪着楼轻霜楼轻霜身外又是敞开的门扉与春风送进的飞雨。
他瞧不清却听得清。
裴氏被拖走了。
她数月前还是当朝太子的生母首辅的女儿。
风光无限。
眼下却被小太监们一左一右地架起捂住口鼻拖拽过淌着雨水的土地。
皇帝没有杀她。
这是宣庆帝最后的心软吗?
如果刚刚楼轻霜没有在皇帝发话前捞他一下现在第一个被拖走的应该是他才对。
楼轻霜……
这一切到底从哪一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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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刚才用军情急报扭转局势把他这个太子的谏言之罪变成了直言之功?
还是今日用军报逼皇帝查办烟州来筹钱?
更或者……是早在设计裴知节包揽辎重运输之责的那一刻便已经预料到了今天?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连羌南辎重被劫一事都是楼轻霜自导自演!?
“太子。”
沈持意猛然回神:“臣……”
皇帝似乎藏好了怒意嗓音听不出任何心绪毫无波澜:“你体弱坐着吧。轻霜也起来。”
“是……”沈持意再度在内侍的搀扶下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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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皇帝又说:“太子的谏言来得正是时候。裴知节,内阁,楼禀义,烟州……查,都查,朝廷的银两不是用来充实他们的私囊的。”
皇帝微微阖眼,再度拿起桌案上的玉石,把玩在手。
“军需一事,兵部是何说法?”
“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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