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姝月的脸登时气得煞白。
自打洛青云替她认了那封示爱书信后,就从未将实情明晃晃戳破过。洛姝月本以为自己这个长姐不敢造次,不想今日,洛青云竟然将话说开。若不是此刻旁边无人,恐怕……
洛姝月强忍着怒气不敢发作,咬着牙压低声音:“无凭无据,你再敢乱说,我就让母亲把你关进暗室——你整个月都别想出来!”
洛青云攥着拳,竭尽全力抑制自己想伸手呼面前女子巴掌的冲动,五官太过用力,以至于表情都微微扭曲。
她知道自己现在表情恐怕吓人得很。
面前的女子色厉内荏,威胁的话挂在嘴上,身体却很诚实地后退,最后撂下一句“你等着瞧”,便脚步慌张地跑开。
洛青云眼角泛着红意,眸心却闪着不甘示弱的锋芒。直到洛姝月的身影消失无踪,她才又抬起头。
不知不觉,她早已偏离了碧岚轩的方向,而是已经快走到了洛府的后门。
她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深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洛府。
洛青云沿街走了一阵,很快又来到宝吉河岸边。临近傍晚,河两岸人多了起来,喧哗热闹。
她不喜凑热闹,但素日也不排斥。只是今日,仅仅是从人群间穿过,她便觉得浑身长了刺一般地不舒服。
洛青云在桥头停下,招手拦了一苇乌篷小舟,付下整晚的定钱。
钻进船篷,外面的纷扰熙攘霎时就被棉帘隔绝开来,洛青云终于觉得清静。她阖眼,意识随着水波飘荡摇晃,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有一道柔声遥遥唤着“青云”、“云儿”。
像极了她意识中残存的,关于母亲的模糊记忆碎片。
船舱中抱着自己睡去的女子,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清泪。
鼎沸人声愈来愈远,洛青云的意识愈来愈沉,濒临滑落的边缘时,船身忽而猝不及防一震,跟着便是船头落下轻巧却明晰的“咚”地一声。
有人。她猛地睁开眼。
夜色浓稠,洛青云只能隐约瞧见一个清挺的男子轮廓。那人干脆利落地撩开了船帘,往船舱深处快速走了几步。
乌篷小舟晃晃悠悠,那人撑着蓬木,身形几乎没怎么晃动。
这船已经漂离岸边两丈多远。若不是有些许功夫,绝不可能从岸边不偏不倚地跳上船来。
洛青云心头一紧,才要出声喊人,就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嘴。
一张如雕似刻的面孔与她不过咫尺,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是借船避一避人,我没恶意。”
那人冷冷道,明明自己是不速之客,语气却生硬得听不出歉意。
“你且放心,我过一会儿便走。”
他说完,见那女子没再挣扎出声,于是一点点放开了手。
然后便听见一声疑惑的探问:“盛昭朔?”
盛昭朔扬起眉,这才借着点点渔火,正眼打量起这个独身在船上的女子。
盛昭朔拧着眉:“洛娘子。”
洛青云努力瞪着惺忪的荔枝眼,与盛昭朔曜石一样的眸子四目相对。
洛青云讶异问:“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盛昭朔冷冰冰回:“查案。”
洛青云环视着空无一人的小船,显然没明白:“查案?这里?”
盛昭朔:“在追踪一个嫌犯。但刚刚似乎是被发觉了,为掩人耳目,随便跳上了一艘船。洛娘子,多有叨扰。”
洛青云虚虚一笑;“怎会。”
接着又条件反射地朝他挤出一点殷勤的神色:“看来你我确实有缘。”
盛昭朔倒抽一口冷气,眉眼间霜花已结,似乎已经在掂量要不要直接跳河游走。
他甚至挪远了点距离,像是怕她忽然贴上前来一样——之前不是没吃过这种亏。
他避嫌的心思摆在明面上,满脸警惕之色。但那洛青云却并未再乘胜追击,而是忽而敛起痴缠神情,垂眸望向另一侧。
满口痴情的洛府娘子,在仅有他们二人的乌篷小舟上,竟安分守礼,一句僭越的话都不再说。
盛昭朔虽觉奇怪,但更是稍松了口气。
他暗暗瞥了一眼,瞧见她似乎抬着袖,在脸颊上抹了几把。
他将刚刚捂着她的手藏在身后,拇指腹捻了捻掌心,湿漉漉的手感让他心神凝滞了半秒。
她的脸上全是水。不会是汗水,那便只能是……泪水?
若是换了旁人,比如自己那怜香惜玉的二哥,定然会花言巧语抚慰一番。但盛昭朔自认没有那副菩萨心肠。
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沾湿的手掌在衣裳上擦了擦,盛昭朔冷漠地别过脸去。
透过帘缝,他满心满眼都在盯着岸边的动静。
但身后的姑娘却忽然微哑着声音,轻声道:“多谢你了。”
男人不知所以地皱起了眉,转过头来,目色乌沉。
她搽着最后几滴泪:“我今夜是想避开人,才来这里躲清静,还不甚争气地哭了一场。你是无意闯入的,却如此给我留体面,一句话都不问——青云多谢盛小王爷的体贴。”
盛昭朔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只是在一片黑夜中,他这副模样并不为她所见。
盛小王爷的心头又一次涌起无力的挫败感。
礼全也不是,冷漠也不是,似乎做什么表态都会被她误解。每次碰上洛青云,他就觉得束手无策,甚至有几分跳脚。
左思右想,盛昭朔回了句:
“你我毕竟相识,这等小事不必言谢。”
话一出口,只见方才垂着眸的姑娘骤然抬起了脸,水灵灵的荔枝眼朝他投来一个饱含感激之情的眼神。
盛昭朔身子一僵。他怕是又说错了话。
洛青云:“其实今日是我生辰。但府内无人牵挂,我才想在乌篷小舟上自己待着。”
她闷结了一整日的情绪,无人言说,借着一片漆黑模糊的船舱,以及身前这个话不多却甚为可靠的人影,洛青云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信任感。
洛青云:“盛小王爷不用觉得奇怪。青云是洛府长女,却因生母逝世,成为庶出。这些年来连父亲都对我不闻不问的,府内自然没人记挂了。”
她重又坐下,抱着膝,也没看他,而是望着另一侧的天幕,脸上划过一丝苦笑。
洛青云:“今日生辰,我主动去给父亲请安,本以为父女连心,好歹能有几分温情,可未曾想没说几句还是被责骂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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