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平躲在牛车的谷堆里,他打听好了这车会正好从那块地前经过,因此他只要躲好不被赶下车就行。
握着弩的手还在发抖,一定是因为牛车在晃才会抖……
子平将脸埋进□□,叹着气,随后无声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倒霉……
子平出生时正巧有好多小鼠仔同时出生,因此子平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自己那颗化形丹。
但等他化形后,当年一道出生的孩子早已化形多年相伴多年,他挤不进去。
所以他都是和弟弟妹妹玩,因为弟弟妹妹是他看着长大的。
但他也有和同龄孩子一道玩耍的经历,某天有位叔叔带着他的孩子说今后子平随时可以来他们家吃住玩耍,他孩子就是子平的兄弟。
那个下午子平很开心啊,那是他第一次和同龄人玩的那么开心。
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爹突然没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的,然后这个叔叔履行职责成他新爹罢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自从知道真相后,子平再也不想同他们来往了,即使他们人特别好,待他视如己出,根本没做错任何事。
大概别扭的性格也是从那之后养成的:他爹是个诚恳的农民,那他偏要当狡猾的小偷。
别人对他好,他偏要对别人不好。
让他往东,头撞破了也要往西。
……
但还是,没有大人教育他,说他这样不行。只要他开口,他可以去族内任意一家当上门儿子。
他觉得所有人都好假,明明没有仙力却在装慈悲的仙人。
所以他喜欢子岚,因为子岚是第一个骂他的———当他不听劝一定要拿着这把弩在族中乱跑时被直接扇了一耳光!
耳光疼,但或许就要疼才有活着的实感。
子平终于哭了,那场眼泪距他知晓亲爹离世那时起,拖了七年。
后来他还是老样子,还是只有子岚会教育他,他虽然想被子岚姐夸,但感觉能被她骂才更显特别。
因为她只骂自己,嘿嘿。
母亲的身体是在今年年初开始急转直下,听说他们族人都是这样,到了某个时刻便会忽然变得极为虚弱仿佛生命力被抽干,最后草草离世。
没有仙力在仙界生活,本身就是苟延残喘的事了。
因此族里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一位怕死,因为这是既定的。
但子平觉得他们有病啊!他们没有遗憾没有哭闹没有不舍……那他们现在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行尸走肉!都是假慈悲!都是不求上进的!
没有仙力那便研究怎么可以有仙力!我这么聪明肯定能研究明白的!你们就等着看我成为族内最强把母亲医好吧!
小小的蜉蝣把沙子误作磨难,把石头当作高山。他不知天高地厚,只觉得自己已历经千帆过,该是柳暗花明了。
他无法理解,大人的麻木,是一次次头破血流后保证自己不多想的唯一办法。
于是几天前,他又是一夜未眠,乌青的眼下宣告着他在一步步靠近成为大人的真相。
子岚碰巧遇到,于心不忍,出言劝告其多陪母亲久一点,不要再熬着伤身体了。
或许是因为许久未眠,或许是因为无力回天,他听着听着忽然一阵燥热翻涌而上:
子岚姐你什么都不懂,你是族内的天才,不靠化形丹就能化形的圣女,族长的外孙,你什么都有!
你什么都有才能说这种话!
子平越说越激动,感受到有湿热的液体落下也未知觉,直到尝到嘴里的铁锈味,看到子岚比起批评先开口的是担忧———他喷鼻血了,根本止不住。
就这样,子平对命运的第一次奋起反抗,以这样丢脸的流血事件结束了。
当他深夜独自一人躺在榻上,耳边传来的是娘亲近在咫尺的咳嗽声,那声音仿佛要将肺咳出来,听着便令人难受。
听着听着,子平哭了,那是他第二次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他凭什么觉得大人麻木。
娘亲活得这么痛苦却仍旧活着,每日都强打精神隔着墙与他说话,问他今日可有什么好事乐事。
这还不勇敢吗?
分明每个人都在尽力地活着,但他却觉得只有自己痛苦,他人都仅是在水中假意扑腾罢了。
他看不到每个人都是为了活着在努力不让自己沉底。
于是他决定了,他拼了命也要推娘亲一把,他要把她推上生的口岸。
慈殇叔叔这周来过一次,他是位大好人!明明是龙却一直为他们族治病,九天芙蓉花也是他告诉自己可以缓解母亲病情的。
“因九天芙蓉花需仙力养护,因此蕴含了仙力。”
“服用后可让你娘拥有一阵仙力,有了仙力便不惧这些风寒病痛了。”
慈殇叔叔很和蔼,说的话也很好懂,还是他讲了子平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花,长在狐族地盘上。
“子平你要为了娘亲去摘花。”
“嗯,叔叔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自然不会,你真是相当勇敢呢,假如你的仙力同你毅力一般强健,恐怕天下都是你的。”
子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没有那么伟大啦。
慈殇笑着,忽然对他道:“子平,你想当龙吗?”
“龙?和叔叔你一样?那不可能吧,我出生就是鼠了。”
“嗯,别人或许做不到,但像子平你这般有毅力的,定能成功。”
成功?成功当龙吗?
假如能当龙———
不,他才不要当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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