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将?
之于宋云言,这两个字他都认识,但放到一起后他觉得新鲜极了。从前他只听过军令如山,以及尊卑有别。
“赢了四将就能封将?他心中的愤怒因这个新鲜的词散了一半,眼底有光氤氲开来。
季与京:“自宁东军成军以来,一直如此。你要是能打败我,宁东军主将我给你做。
宋云彦:“行!战!
话毕起身,硬生生地将叶霄拽了起来。
“走走走!击败四将,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军中站稳脚跟。
叶霄:“……四将要那么好击败,如今宁东军怎么可能只有四将呢?
但这话,叶霄没讲出口。
四皇子,还是像现在这般精神抖擞比较好。
这个下午,宋云彦都待在了军营。虽然没能击败四将,但挨个试过他们的功夫他摸清了差距。知道了差距,以后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就是了。
傍晚,他和季与京相偕回林宅。
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一瞬,宋云彦突然问季与京,“你想过出岭东吗?
说这话时,宋云彦的神情语调皆属寻常,却狙停了季与京的脚步。
低眉敛眼默了十数息,他才抬眸看向宋云彦,彼时眉眼淡漠:“四皇子突然问这个做甚?
“试探我?
宋云彦:“我这不是直接问的吗?
季与京:“……
防备散了,可他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宋云彦其实也不需要,“倘若有一天你兵临皇城,你能放过我的母亲吗?
他没说放过他,说的是放过他的母亲,只因知晓新君很难容得下旧朝的皇子。
季与京望着这离皇位最近却始终没对它动心思的四皇子,怔怔片刻,终是问了句,
“你不想君临天下,为万民谋福祉?
宋云彦闻言笑了声,“不想,太累了。若是万事由我,我希望未来还能和黛黛青毓比邻而居,春日有麓花糍秋日有秋梨膏,皆是黛黛亲手做的。
“**毓虽然嘴里没一句好话,但有什么东西总会想到我。娘亲和卓姨时不时聚在一起,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埋汰我们哥俩。
随着吴庭善身殒,虎符有可能落入季与京之手,偌大浔国,再无可与他比肩的枭主了。
新与旧的更迭,即将来临。
宋云彦这回,看明白了。
该惧怕的,但或许是他和季与京之间有个黛黛,他没有生出一丝惧意,甚至能坦然地同季与京谈论后续之事。
季与京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想,这也是黛黛的愿望。我们一起,去帮她实现。
宋云彦嘴角徐徐上扬,“好
。
离林宅还有一段距离,季与京和宋云彦就瞧见**黛站在门口,很明显是在等他们归来。
许是等得无聊,这会儿她正用脚磨砺着地面上的碎石。低着头又专注,他们越走越近,她也是没发现。在明月和明浅提醒她之前,宋云彦咋呼地嚷开了,
“多大个人了,还踩石子玩。
“幼稚鬼。
**黛顿时就不踩了:“……
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季与京和宋云彦刚好来到她的面前。
“你承认你是幼稚鬼吗?
**黛原是想默默地揭过这茬的,结果宋云彦还提,大小姐直接怒了:
“你才是幼稚鬼,心情不好就离家出走。要不是答应贵妃娘娘要看着你,我肯定不管你。
宋云彦:“……
季与京看着怂得明明白白的四皇子,不由笑了声。
**黛目光冰冷,扫向他,“笑什么?瞧你两个灰头土脸的,我简直没眼看。
“洗澡换衣裳,不然别在我面前晃。
“碍眼得很。
话毕,转身走了。
一个皇子和一方枭主,在大小姐眼里就和两个不懂事的街痞似的。
宋云彦无所谓,被娘亲埋汰被兄弟埋汰被妹妹埋汰,他早已习惯。季与京就不同了,惊才绝艳的绝世天骄,谁敢埋汰他啊。
宋云彦看向季与京,笑道,“没看出来,堂堂一方枭主竟然怕媳妇儿?
季与京:“……
“你这种没媳妇儿的懂什么?我这叫爱到深处自然怕。
宋云彦:“……
惧内就惧内,扯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吴庭善逝去的二七,天韵城悲伤仍未散尽。
天还没亮,焚纸的烟雾便随着冬日冷风漫至城中的每一处,天韵城内聚了六十八位高僧为逝者诵经。
而此时的东韶国却在办喜事,东韶国太子玄知和苍蓝大公主蓝沁喜结连理。
潇水城内,张灯结彩。
民众都穿着最华丽的衣裳走到街口,官府派了人去那儿分发喜袋,见人有份。
走完大婚流程,已是日暮时分。
玄知执杆,挑开了蓝沁头上的喜帕,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映入他的眼底。
蓝沁几天前就来东韶国备婚了,他见过她几次。当时就觉得她生得美了,如今盛装之下,越发惊艳。
目光贪婪,看了好一会儿。
一瞬,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孟浪地吻了下去。再后来,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交杯酒未饮,玄知已迫不及待覆上他的女人,为所欲为。
寝宫内的老嬷嬷和侍女们齐齐低头退离,心中想法大抵都是一样的。
玄知太子也太
急切了吧。
看那劲儿简直是想将大公主生吞了。
玄知确实急切毕竟太子妃生得美又为他带来了他想要的。
除开这些他只要一想到今日是吴庭善的二七之日他浑身的血都在躁动。
他的兴奋趋于病态根本无从克制。
……
帝都金阙城
黄黔回来后径直去了章府见了章回宁禀明镇西军虎符遗失一事。兹事体大他是片刻都不敢耽搁。
章回宁听完面色铁青。
他就知道会出事季与京哪里是权术能控得住的主儿?不善待他只会有一个结果被他反咬撕碎。如今镇西军的虎符可能已落在他手中未来时局如何他说了便是能算数的。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
“季与京可是横得很。”
章回宁沉沉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等说什么都没用了。”
“明儿早朝你如实向陛下禀明即可。”
“诺。”
黄黔走后章回宁换上了夜行衣悄然离开了章府。
一盏茶的工夫后他掠入林宅。
林宅他来过许多次了别的地方不说林言森的书房在哪儿他是清楚的。
他径直去到那里屈指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幸运站在了他这边林言森还在书房内。
“进。”
章回宁拧门进入随即将门拴上。
林言森瞧见一黑人进来脸也给蒙住了不禁吓了一跳。
“你什么人?竟敢夜闯……”
话没完章回宁便转过头来。
经由那双外露的眸子林言森认出他来。
“老章?”
林言森大无语但也是真的松了口气。
他还没抱孙呢是真不想死。
缓了会儿他才能开口
“过来坐。”
“什么样的急事儿值得你把自个儿弄成这样啊。”
章回宁走到书桌旁坐定。
林言森开始给他忙活喝的。
“晚上了别喝茶了我这老鸭汤才端上来的给你弄一碗。”
章回宁急得要死看老友悠闲又享受气而反笑。
“脑袋都快不保了你还搁这喝老鸭汤?”
林言森盛汤的动作一顿“岭东有动静?”
章回宁回说:“吴庭善**镇西军虎符失去了踪迹。
明儿一早陛下就会知道此事你那般了解陛下你觉得他会如何?”
林言森听完沉默了继续盛汤。
一碗香热的鸭汤摆在章回宁面前时他才说话
“多谢回宁兄告知言森若活着定会报答这份大恩。”
“哎哟我这是为了让你报答才来的吗?你如
何想的啊?”
“等陛下知道此事后就来不及了。”
这样短的时间里,林言森已经有了主意:“林家撤离帝都,藏书先行。”
**毓护着卓舒明和林振伟,随藏书先行去往南部。
章回宁觉得这法子可行。
黛黛有多在意这些古书陛下是清楚的,就是异动传到宫内也不会引发过多猜测。
“你呢?”
林言森:“陛下不会杀我的。今晚,也没办法让所有人全身而退。”
一碗老鸭汤喝尽,章回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林府。
林言森默坐了片刻,亲自去寻了**毓和卓舒明,整个林府动了起来。
一派忙碌间,林言森召来林府暗卫,吩咐他们将绍宁一家三口带来林府。
“越快越好。”
“告诉他们无须收拾行李,一切等平安出了帝都再说。”
暗卫领命离去。
听全了他和暗卫沟通的卓舒明略带疑惑地问他,“绍宁是谁?”
林言森:“季与京的好友。以现在的形势,他的朋友还是离帝都远些好。我看那小伙子人挺不错的,能帮就帮一把。”
“夫人,你说是吗?”
卓舒明看着在波云诡谲中待了数十年仍保持着善心的夫君,心里爱意泛滥。
对他的担忧也随之而来:“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林言森将妻子抱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
“别担心,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务去南方同你们汇合。”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黛黛。”
“嗯。”
丑时中,有十数辆马车从林宅驶出,林言森和**毓策马走在最前头。到了城门处,守城主将岑卫亲自过来问询。
“侯爷怎么这个时辰出帝都啊?”
林言森当即下马,走近岑卫,悄悄塞了包金子给他。
这一包,沉得厉害。
“守城辛苦了,我暂时还走不了。”
“这些车里装的都是我们家黛黛最喜欢的古籍。如今要迁往南部,别的不说这些必须带走,不然丢失了或是损毁了,她定是要闹的。”
林二姑娘有多喜欢读书,岑卫是知晓的。
收妥了金,笑道:“侯爷还是那个侯爷,宠女儿不惜代价的。这么多书装啊卸的,都是极费力的。”
林言森:“是啊,但是没法子。”
“第三辆车里坐着老爷子和舒明,将军要去瞧瞧吗?”
岑卫给下属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往前走去,挨个查了车。但很明显是一掠而过,没有较真了查。
岑卫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林家迁往南部那是陛下都允准了的事儿,又不是畏罪潜逃。挑在半夜,无非是为了避
开各方目光低调行事。
情理之中。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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