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陆时一先离开的,可他却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透过快餐店的大落地玻璃,他看见杨铭并没有马上离开,呆愣愣地挪了个位置,坐到了自己本来坐的地方上去,心脏仿佛被一个大手擭住了,收缩的感觉并不疼痛,而是想把心里憋着的那股酸楚挤压出来似的。
当杨铭终于离开这家店后,陆时一看到他往车站走去才放下心,往另外一个车站走,这一路上免不了来了许多次的电话铃声,不用看,都知道是夏宁打来的。
周末来这里自习,已经是陆时一能抗争范围内争取到的最大结果了,他还记得那天夏宁怒急攻心的样子,整个人浑身发着抖指着自己,问是不是真的和杨铭有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不愿意说杨铭,却只告诉夏宁是自己的问题,夏宁第一次在他初中之后揍他,用的还是擀面杖,每抽一次就冲他喊一次,陆时一闷着不肯发声,再大的痛都咽进了肚子里,夏宁却先爆哭了起来,甚至还用擀面杖打自己。
陆时一实在看不过去,接近一米九的各自力量早就超越了自己的妈妈,他握紧了夏宁的手腕不让她再伤害自己,却看到自己向来刚硬的母亲对着自己声泪俱下,问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他的成长,也没关注好的情绪,才导致他会这样的。
起初陆时一还会犟两句,试图通过讲道理的方式告诉夏宁他并没有犯错,只是正好在青春期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每次夏宁都会摔摔打打的,给陆展骋打电话的时候又恢复了吵闹,闹得陆展骋也不得不每天打个电话来问陆时一在哪、在干什么。
最严重的一次是夏宁直接不去上班了,硬要把陆时一送到学校,要不是当时真犯了浑劲,夏宁很可能要把他送进班级里,看到他真没有和杨铭再说话才好。
他记得夏宁说,如果你们还联系,就别去上学了,说他成绩不差,在家里也一样学,手机是被暴露出来的那天就收走了的,夏宁甚至还想把家里的网络和电话断了,整个人神经兮兮的,有一天在做饭的时候差点晕过去,陆时一知道……他不得不做一些决定了。
如果对于杨铭不舍得放手的话,那就只剩等待。
幸好他喜欢的人,也没有退缩。
他们相见的前一晚,陆时一特意去理了个发,将已经有些长了头发又剃回了圆寸,但他不敢穿那件卫衣,太明显了,明显到如果杨启刚看见的时候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蛰伏着,一直忍到杨铭出现在眼前。
眼泪是什么时候开始流的,陆时一记不清了,但见到杨铭的第一眼,只有巨大的欣喜。
回忆像一幕幕幻灯片,在脑海里切换。
直到快到站了,手机已经震得只剩8%的电量,他终于接了起来。
“喂,妈,快到了,刚刚手机静音了,没看到。”
他知道,如果真的想与杨铭站在同一侧,那就至少要与自己的父母是对等的关系,在这之前,做任何努力,日后都是被指责的理由。
他和杨铭一样,都是静悄悄自己长大的。
只不过杨铭外冷内热,自己外热内冷,只有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恒温。
陆时一无数次向上天祈祷,如果真的能够回应的话,请让那个人自在些吧、再高兴一些,就算没有他在身边。
他不是看不到自己被点名时杨铭刻意回过来的头、往实验楼走的背影、明明在上课却在发呆的眼神。
坐在杨铭身后的陆时一,看得比谁都清楚。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两个人好像同步开展了一场马拉松,终点在山的那头,他们能看见,却要背着千斤的负重一步步往前走,步速是别人定的,自己控制不了一点。
他以前觉得,日新月异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词,现在却认为凄然得可怕。
到了家门口,他有一种逃的冲动,可到底还是开了门,是因为夏宁的母爱,也是为了杨铭的安宁。
“今天怎么这么晚。”夏宁过来拿过了陆时一的外套,“穿挺久了,我拿去干洗了吧。”
“别,”陆时一捏着外套不太肯放,“大冷天的也没出汗,还能再穿两次。”
“不嫌脏啊?”夏宁走过来带着笑,明显已经从之前的疯狂里摘出来了,揶揄了陆时一一句。
陆时一也淡淡笑着,“不脏。”
这天晚上陆时一是抱着这件外套睡觉的,杨铭的触感他已经快不记得了,脑子里反复勾勒的,都是杨铭拿画笔的样子,在纸上涂、在旗帜上涂、在黑板上涂……他几乎要把这件衣服揉进怀里,好像能闻见那个人的味道似的。
——
一模考如期而至,座位还是打乱的,可这次陆时一和杨铭分到了一个考场,这让两人心里都起了不少的涟漪,杨铭甚至还在进考场后又退了出去,仔细在考场名单上看到了名字后才进来,正好对上了陆时一淡淡的笑脸,杨铭也回了个笑过去。
这届高三文科有五个班,也不知道夏宁是怎么打招呼的,两个人一头一尾,平时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五楼,基本都碰不到面。
两个人坐得还是不近,却在同一排,中间这列的人还没来,两个人就会不经意地对视,谁都不敢停留太久,就好像两个背着壳的蜗牛,伸出了触角,轻轻一碰又松开。
不巧的是汤骏倾和王琛也在这个考场,进来的时候看到杨铭愣了一下,再看到陆时一,这俩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哎呦,我有点脑子疼。”汤骏倾装模作样地说着。
王琛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故作深情,“脑子疼么,让我给你吹吹。”
“啧,太疼了,可能是太久没见到你太想你了。”
王琛半蹲着,双手捏在一起放在胸前,“也不知道你想不想我。”
汤骏倾似乎忍不了似的,甩了王琛肩膀一巴掌,“恶心死我算了,你怎么搞同性恋啊。”
“我操,是我搞么,”王琛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闻味的动作,“明明不是我,但就是有这股味,也不知道谁散出来的。”
杨铭一直当没听见,翻着手里的笔记,他偷偷看了一眼陆时一,看他也没什么动作,教室里的人不知道汤骏倾和王琛在说什么,到底也没掀起什么大风浪。
直到监考老师走进来,杨铭才发现,王琛坐在自己的后面。
模拟考的试卷是老师一张一张放在桌子上的,草稿纸却是从前往后传的,杨铭将草稿纸放到后桌上时,冷不丁听到王琛念叨了一句“恶心死了”。
他实在不想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候汤骏倾说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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