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吃着饭的时候，林历突然把自己要转学的消息告诉了大家，除了龚元元跟猩猩似的大喊了一声外，其他三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你们都知道了？！”龚元元看着他们几个人。
“我靠你们都知道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你要去哪里？远不远？”
林历被这个三连问问得有点懵，眼神还是留在陈斯嘉身上，直到龚元元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才回过神来。
“去德国，慕尼黑，明、明年先去上语言学校。”林历挨个回答着。
“还回来吗？”龚元元问得轻松，可这句话说完了，所有人都盯着他看，陈斯嘉的眼睛好像快要冒火了，龚元元觉得有些发毛，“二哈你别这么看我，你这样我觉得自己是块肉。”
难得地，陈斯嘉没有回嘴，反而跟着问了一句，“还回来吗？”
“回、回来的吧，我胆子这么小，一个人待在国外，不行的。”
陈斯嘉又想说点什么，可到底止住了嘴，直到林历把一杯可乐插好了吸管，放到陈斯嘉的面前，他才恶狠狠地吸了半杯。
陆时一刚刚也想这么干，但被杨铭的眼刀给阻止了。
这次聚会并没有想得那么愉快，只有龚元元在让林历去了国外后别忘了他们，记得给他们带礼物，如果能带个德式蹄髈回来的话就更好了，林历点头说自己一定不会忘了，陈斯嘉倒是呛了他一句，说这么胖就别老惦记吃的东西了，龚元元白了陈斯嘉一眼说你懂什么，那都是小爷的能量。
几个人在肯德基里呆了一下午，接近四点半的时候陈斯嘉就在赶林历走了，说他过来都要两个小时，回去也不一定能买到高铁票，又是假期第三天，赶紧回去吧，剩下的三个人也都附和着，林历吐了吐舌头说再呆半个小时。
没怎么说话的杨铭开了口，“德国的大学毕业挺难的听说，你得抓紧修学分，千万别偷懒。”
林历愣了愣，又浅浅笑了开来，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会的。”
“现在大家联系也方便，随时给我们发微信？”
应该是从来没想到看起来挺冷淡的杨铭在叮嘱自己，林历的眼睛里有些震惊，但也一一应着，说自己就算去了外面，也会时常想念大家。
最后一句叮嘱，杨铭是看着陈斯嘉说的，“听说德国不太见得到阳光，阴天很多，你要多给自己找乐子啊。”
他明显地看到陈斯嘉手指抖了一下。
林历倒是没什么，“我都查过了，没事的，我准备让我妈给我带点充电灯，如果太暗了我就开开开三盏！”
杨铭笑开了，陆时一和龚元元见着他这可爱模样也跟着笑。
“出门在外，多加小心，别再被人欺负了。”陆时一说这句话的表情很严肃，一瞬间整张桌子都噤了声。
最后在林历不情不愿下，陈斯嘉几乎是拖着把人带出去的，临走的时候陆时一和陈斯嘉说了一句话，杨铭和龚元元没听见。
见天色也挺晚了，龚元元打算回家，杨铭接到了杨启刚的电话，问了他在哪里后说方叔正好在附近，等着一起把他带回来，这次杨铭没打算隐藏少爷身份，直接跟龚元元说可以把他捎回去，龚元元的小胖脸又高兴了起来，说总算有机会体验一下少爷生活了，一点也不在意杨铭翻过来的白眼。
陆时一说去放水，杨铭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也跟着一起去了。
肯德基的厕所隔间很少，陆时一在杨铭跟上来的时候直接握着人的手腕往隔间里头一塞，自己也紧跟着进去了，脑袋顶上正好有一个音响，放着时下流行的情情爱爱的歌，陆时一没说话，直接把杨铭往墙上挤，一口吻了上去，用力啃着、咬着，好像在发泄。
杨铭恼得拽住了陆时一的衣服，用力把他拉开，虽然用着气音，但还是很明显地能感受到他有点生气，“发什么疯！”
“你考哪里？”陆时一的两只手撑在杨铭的脑袋两边，把他箍在自己的范围内。
“你有病吧，这里脏死了，快放完了出去。”杨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洗手间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
“我一直觉得问你这个问题太早了，”陆时一说，“但现在却觉得晚了。”
“我考哪里你就考哪里吗？！”杨铭眼睛瞪着眼前的这个人。
即使他明白，陆时一向来为他不计后果，但从来不敢奢望，这个人会把所有的未来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不确定，所以问得格外犀利，就好像每一次问陆时一问题一样，杨铭从没有选择迂回的方式，反而就像对待长在自己身上的倒刺一样，狠狠地、用力地、明显地拔出来、问出来，疼痛也好、鲜血淋漓也好，但至少都能获得一个真实的答案。
陆时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回答杨铭这个问题并不难，他特别想在这一刻直接告诉他，是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其实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向杨铭证明自己的无限喜欢了，但他还是担心自己在杨铭面前不那么重要，他最怕的是，万一杨启刚的一句话，或者沈云年的一个建议，杨铭就会把自己往后排。
每每到这时候，陆时一就觉得他们俩，实在是太小了。
小到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小到只能听从。
短暂地犹豫之后，陆时一深深吸了口气。
还是敌不过心里对杨铭的喜爱，“你如果想的话，你考哪里，我就考哪里。”
杨铭的眸子颤动了一下，他并没有期待陆时一会直接这么说出来。在这样的重要抉择面前，陆时一做什么选择，杨铭都不会怪他，甚至会尝试说服自己，理解他。
“恋爱脑啊你是？”杨铭看着陆时一，这次说话没有用气音。
“我看你是猪脑子。”陆时一也呛了回去。
杨铭啧了一声。
“我不想等到无法避免的时候再来问这个问题。”
“你就不怕我中途变心？”杨铭轻佻地对着陆时一笑了笑。
“那我就拿着大喇叭去你家的别墅区喊，这里住这个负心汉。”
“……你要不真去看看病吧？”杨铭笑了出来。
“你要不要吧，我和你考一起。”
“陆时一，”杨铭把嘴贴到了陆时一的耳朵边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又吮了一口，明显地感觉到陆时一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虽然你的答案让我很高兴，但我并不想你这样。”
陆时一愣了愣。
“你应该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杨铭说着，“不要束缚自己。”
“就算我愿意绑在你身边也不要？”说实话，这会儿陆时一是有些失落的。
“不是，你怎么那么幼稚，”杨铭看了眼陆时一，“厕所味我受不了了，跟你长话短说，我并不觉得几年的异地恋会怎么样，你看林历就很坦然，反而不希望你在高考这件事上留有遗憾，难道你觉得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就会改变什么吗？”
“不会吗？”
“我不会，你这种色鬼我不懂。”
陆时一笑了出来，又低头吻了上去，磨蹭之间似乎想把杨铭的唇都磨肿了。
“你不会就行。”
两个人出了隔间才真正去放了水，出洗手间的时候杨铭问陆时一刚刚和陈斯嘉说什么了，陆时一回答说他怕陈斯嘉情绪不好，在这等他回来，等他送完林历后，杨铭点了点头，还不忘说了一句“不愧是男妈妈”，惹得陆时一想扒了他的裤子。
两人出去后龚元元抱怨他俩也太久了，陆时一就指了指杨铭说他拉肚子，递纸递了一阵，杨铭脸色不太好看，但意外地没有反驳他。
在龚元元终于打了第三个饱嗝之后，方叔的电话来了，杨铭招呼龚元元一起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陆时一，陆时一骚包地给了他一个飞吻，他这次倒是没翻白眼，倒是对陆时一笑了一下。
这张桌子上最开始坐着五个人，等只剩下了陆时一，他平时的那些嬉笑都褪了去。原本就是忍不了家里的清净而喜欢呆在学校里，现在这样一个一个走了只剩自己的感觉并不好，可回味过杨铭刚刚的意思，心里却暖了起来。
他当然不想把未来当作儿戏，而且本来与杨铭擅长的就不太一样，申请同一所院校都可能有难度，但刚刚说的时候，也是真心的，他觉得，如果杨铭可以之前逼迫自己去学理，就算自己去学画画或者艺术又怎么样呢？
但自己到底低估了杨铭对自己的偏爱，明明最想逃离这里的人是他，可他还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刚刚杨铭提到了林历……
仔细琢磨下来，好像林历对自己要去德国这件事更加坦然，而放不下的人仿佛是陈斯嘉一样，明明陈斯嘉已经和他说好了大学之前不会考虑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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