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郎的根底,他是再清楚不过,若论骑射拳脚,确是个拔尖儿人物,可惜性子太过刚愎躁烈,只能为冲锋锐卒,难堪将帅大任,故而这些年来资历虽深,却始终不得升迁。
那军中老油条何等老练,偏在这雏儿面前栽了跟头,被支使得团团转,似街口溜猴似的,倒非他太蠢,实在是...
男人眼风掠过少年清俊的侧脸,他此刻耷拉着脑袋,一副装相,霍枭却分明觉得对方唇边没准憋着坏笑。
是了,这般澄澈的眉眼,谁见了不当是个人畜无害的纯良羊倌?任谁也瞧不出,这小兔崽子内里竟是个装羊吃狼的厉害角色。
他忽地忆起今晨途径校场,恰见那道清瘦身形蹲在灶前吹火。浓烟滚滚里,旁人唯恐躲闪不迭,偏她袖口掩着鼻,还笑盈盈腾手给老伙夫捶着肩,“刘叔您歇着,灶王爷脾气大,得顺着毛捋。”
蓦地里那夜少年紧抱他双腿的一幕映入脑海,月光清辉下,那双眸子灼灼如星,似深不见底的黑渊中一把火,竟是亮得惊心。
那少年身上有股未被尘浊沾染的鲜活之气。
他眸光微动。
他只是想不明白,军中多的是两面三刀的,对方分明深谙世情,却为何放着青云路不走,偏选他这冷灶来烧?
这般非要在泥潭里打滚的妙人,着实让人生出几许...
久违的乐趣。
*
晌午,火头营里正忙得烟熏火燎,郁芍端着满筐野菜正要淘洗,猛听得“哐当”一声,抬眼望去,只见姜疤瘌领着四五个泼皮,一众人横眉竖眼,将门槛踩得嘎吱响。
灶间众人一见这阵仗,慌得个个抛下汤勺锅铲,一溜烟遁了,生怕沾上半星血点子。
姜疤瘌恶狠狠盯着郁芍,歪着豁嘴怪笑,“小兔崽子,上次让你躲过一劫,今日定教你认得爷爷手段!”
说罢他晃着瘸腿蹬蹬迫近,一步步将郁芍抵到墙跟,“怎得?舌头让猫叼了?昨儿个不是还编排耗子偷油,当着众人戏耍爷爷?”
郁芍瑟缩成一团,细牙半咬着桃心唇儿,“姜爷您真要听?那您凑近着些...”
姜疤瘌见她这怯生生之态,只当雏儿服软,不由咯咯冷笑,“眼下晓得怂了?昨个的机灵劲呢?”
他依言凑近,忽闻得缕缕异香,心下暗忖道:怨不得营里一帮老爷们都好这口,若这小崽子肯钻胯讨饶,他今日姑且来试试兔儿爷旱道,究竟是窑姐儿滋味烈,还是这货骚劲儿大...
一时间满腔戾气竟化作燥热,双眼灼灼焊在那胭脂瓣上,越瞅越似沾了露的花,恨不得囫囵吞进口中狠狠嗦一嗦!登时褌里那孽根更是铁硬如杵!
郁芍忽将樱口贴近姜疤瘌耳廓,绵绵密密吐出一句淬了蜜的钢针,“你个老畜牲,除了欺软怕硬充好汉,还能做甚?”
姜疤瘌闻言大怒!
他抡起醋钵大的拳头,照准便对方面门砸去!可怜郁芍浑无寸铁抵挡,仓皇间抱头护首,仍教那铁锤劈中耳门,登时满脑髓一阵嗡鸣!
*
话说秦四郎打伙房门前经过,猛地忆起昨夜少年的话,一时犯了踌躇:他与姜疤瘌井水不犯河水,那老瘸驴行动不便,却到底在火房经营多年,虽说手下不过几个土鸡瓦狗,可那小子与他非亲非故,为了他惹一身骚?
也忒不划算!
他本已拿定了主意,偏一瞥去,恰窥见窗缝里,少年正被人一拳狠狠锤倒在地——
这莽汉本就是个爆竹性子,沾火就着,登时头一发热,前脚刚立的誓,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
他凌空一腿,“哐当”踹飞门板,碎木横飞里扑身撞进了伙房!
郁芍眼风扫见门口身影,当即捂着心口,眼泪珠儿说掉就掉,“姜叔!是小的错了!求您饶了我!”
姜疤瘌并未瞧见秦四郎,见这小崽子骤然摆出一副病猫架势,一时愕然,这装腔作势的作态,又是唱的哪出?
正自思量着,那厢秦四郎早火窜顶梁,他素来见不得以多欺少,又见郁芍哭得梨花带雨,眼尾洇着红,当即暴喝一声:“直娘贼!三五个汉子欺负个孩娃,还要脸不要!”
话音未落,人已扑将过去。
猝不及防下,姜疤瘌被顶得仰面倒栽葱,后脑勺“咚”地磕在灶台沿,顿时血浆子顺着砖缝直嘀嗒。
他眼前飞蝇乱舞,半晌才拽回神识,打着摆子撑起身,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日你祖宗!哪个不长眼的无头鬼,敢踩你爷爷的土?!”
他拧着赤红脖子回头,正要招呼兄弟们上前,乍见半截黑铁塔杵在眼前,浑如金刚似的!忙定睛一看,正是秦四郎。这杀才本就魁梧,怒目一瞪,他脖颈儿尚不及对方腕子粗,满肚子杀气登时成了哑炮。
他心头一个咯噔!
这莽子打哪儿蹦出来的?瞧那叉开腿架起臂膀的架势,难道要横叉一脚?
整座军营里,谁人不识秦四郎?这泼才早混出了名堂,莫说单枪匹马了,饶是在场这群歪瓜裂枣捆作堆儿地扑上去,恐怕也难在对方手上讨到便宜...
可众目睽睽瞪着,此刻他若服软,往后又怎镇得住场子?登时一颗心滚油似的,抬脚怕踩雷,缩腿又恐露了怯。
他死死盯着秦四郎,舔了舔嘴皮上血沫子,“我当是雷公砸错门,嗬!原来是老秦!”
他一口浊气顶在喉头不吐不快,偏又不敢触对方霉头,只得将邪火尽数撒在郁芍身上,“小贱种倒会装相!这才几日,就勾搭上了靠山?”
他弓着腰凑前,荤腥热气直扑二人面门,现出两排焦黄板牙,“莫不是你夜夜和他在帐里黑灯瞎火搞屁股?”
左右几个杀才闻言登时笑泼了场,“哈哈!你别说,他这护犊子的劲还真像!”
“莫非二人真有一腿?”
几人阴湿目光在秦四郎与郁芍间来回乱转,满是狎昵。有个赖子吊着三声高两声底的怪腔,口中秽语连连,“哟哟哟!夜壶配玉瓶儿...”
更有个泼才索性拍着腚眼子,两手在裆处比划那媾和把式,满嘴腌臜词,引众人笑得愈发放肆。
那些污言秽语浇进耳似滚油般,秦四郎登时煞气一路烧至头顶,“老子宰了你们!!”
他怒喝一声纵身跃去,一头将姜疤瘌顶翻在地,石杵似的铁拳照着对方面门“咣咣”乱砸,登时将那瘸子鼻梁骨砸歪了半边,两道血溜子淅淅沥沥染得衣襟满是赤红。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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