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楼上有一间面积很大的花房,一天里的大多数时候,沈清都在里面。
有时候她也会邀请花艺老师来家里,圈子里面,沈清是出了名的爱花。
段洲庭站在门口,一下重一下轻地敲了敲门。
沈清从小对他的规矩就很严苛,敲门声重了轻了,都要挨罚。
来开门的是花艺老师殷蓝。
殷蓝看见来人,朝他颔首,“段先生。”
段洲庭也得体回应,然后殷蓝很有眼力见地侧开身,等段洲庭进门。
最后,她帮里面的两人带上门,独自离开。
这是独属于他们母子的一段时间。
沈清正坐在软垫上,靠窗修理一株刚打了花苞的山茶花。
段洲庭走过去,叫她,“母亲。”
沈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
她随口问道:“去过你爸那里了?”
“嗯。”
“你爸怎么说?”
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没说什么,只说看结果,叫我对结果负责。”
沈清听到这句,忽然笑了笑,她问:“你爸不是什么聪明人。”
段洲庭手心握紧,又松开,“他把爷爷留下的产业打理的很好。”
沈清冷哼一声,“不必来我这儿上演什么父子情深。”
她将修理完的山茶花沿着根处剪断,“我以为,我那么用心栽培你,你早该取代了你父亲的位置,将段氏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废物。”
段洲庭垂着眼,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母亲说的是,是我没用。”
山茶花插进漂亮的玻璃瓶里,她陡然转了话题,“你威胁那丫头了?”
段洲庭的太阳穴跳了跳,倒没什么意外。
霍嫣然在外养男人的事,沈清只会比他更早知道。
但这不会成为沈清和段鸿声放弃和霍家联姻的理由。
甚至更有甚者,他们还会帮忙压下丑闻,以保证两家利益不受动摇。
“是。”段洲庭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沈清这才抬眼看了看他。
“威逼利诱,可不是什么太光彩的手段。”
段洲庭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嘲讽,“母亲多虑了,做生意,哪有什么拿的上台面的手段,只要有利可图,其他……都不重要。”
“哦?”沈清起身将花瓶递给他,段洲庭立时接过。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因为对这桩联姻有意见,而是真的在为段氏考虑?”沈清经过他身侧时,视线紧紧盯着他的眼,“我还以为,你这一出,是在跟我示威。”
“怎么,怕一旦我和霍家利益相连,后面你想黄了这桩婚事会更加棘手?”
段洲庭微顿,一句话轻飘飘否认,“母亲哪里的话。”
“你应该清楚吧?你爷爷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还在我手上。”沈清走过去,示意他将插了花的花瓶放在架子上,“你手上还有百分之十五,而你父亲手上是百分之三十,想要取代你父亲,你还反抗不了我。”
段洲庭将瓶子放过去,语气平淡,“母亲说的是。”
届时,楼下有启动发动机的车声,沈清朝落地窗外望了望,果然,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段鸿声的车刚开出车库。
她冷笑,“瞧见没,你父亲要去公司给那些老东西上眼药了。”
“阿洲,这次,你太心急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如果你没能力取得你父亲完全的信任,那就……要直接取代他,做不到,那就是你无能。”
“好了,今晚就住在家里吧。”说着她转过身来,看着段洲庭,“知道该去哪里吧?”
段洲庭眼皮动了动,他沉下眉眼,应道:“知道。”
从花房出来,段洲庭接到沈听的电话。
捏了捏皱起的眉心,段洲庭接通电话,沈听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终于接电话了,可以出来了没?”
段洲庭脚步不停,伸手按了电梯顶楼。
“今晚我会留宿,你先回去吧。”
他知道沈听一直没走。
沈听一听这话立刻扬高音量,“什么?你都这么大了,她还要用那套折磨你?我他妈……”
“沈听!”段洲庭叫停他的话,语气沉沉,“我说,你先回去,叫李唐明天上午来接我去公司。”
直接挂了电话,电梯刚好到达顶层。
段家老宅的顶层没有任何一盏灯和窗户,电梯出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但段洲庭还是可以准确地找到房间的入口。
他数不清自己曾经在这间房里度过了多少个难捱的夜晚。
轻车熟路地推开门,他走进去,厚重的大门自动吸附关上。
滴答——
滴答——
此起彼伏的水滴声霎时传来。
段洲庭摸黑走到床边,脱掉外套,随手扯开衬衫上的领带,他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睁着眼,细细感受着周围暗色的裹挟。
这间房里的水滴声经年不歇,每次进来之前,段洲庭都需要放下手机,手表,以及一切可以发亮,可以昭示时间的东西。
这是沈清对他的惩罚。
躺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静静听着水滴声穿透耳膜,然后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段洲庭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他甚至觉得,这算不上什么惩罚。
不过是听着声音睡一觉而已。
可时间久了,他就不这样想了。
水滴声像是提前设置好的程序,立体环绕式地缠着他,他无论闭不闭上眼,都能听得见那样的声音。
这声音永远都不会停,时间也在这种声音里被拉的无限冗长。
这种无力感会逐渐叫人疯狂,失去对周遭一切的感知。
在无数个瞬间,段洲庭都会去问自己,他还活着吗?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有人会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依然存在的水滴声。
相对于□□的折磨,这种精神折磨更像室最残忍的刑罚。
里面的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因为这里,永远不会天亮。
几乎一夜未睡,估摸着时间,段洲庭起身,将外套套上推门走出去。
果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段洲庭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没吃早饭,他就直奔车库/
李唐早就拉开车门在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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