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操场热闹不凡，五人小队就是这儿的常客。
上官妍和操场上的社团很熟，唱歌玩游戏都能去掺和一脚，顺便带个跟班，庄慧慧。
尹冰和棠希文在草坪上热身，拉拉大腿，扭扭脖子，跳到朱红色橡胶跑道，龟速前行。
冯榆坐主席台旁边的观众席，一览众山小，眼珠子随着棠希文转，也算一种眼部运动。
晚上十点，操场灯灭了，学生们渐渐散去。
五人重新会合，自动排成一排，走回宿舍楼。
棠希文住在五楼，习惯性地一脚两个台阶，爬上去后，气喘吁吁，累得要死。
她拿出兜里的钥匙，插进木门。
“咯吱”“咯吱”
门框上落了点灰到她鼻尖，霉味还只是前菜。
垃圾的酸臭味，和食物腐烂的味道一瞬间扑过来，棠希文赶紧屏住呼吸。
尹冰捏着鼻子，先棠希文一步进去。
一阵叮当响。
尹冰往盆里甩了一瓶沐浴露，从床上扯了衣物，就往外跑。
学校是公共澡堂，每栋宿舍楼只有一个，在一楼。
这个点去洗澡的人最多了，尹冰迈着大步子，从宿舍就跟别人赛跑着。
她风似地刮过，给才进宿舍的棠希文留下一句话。
“棠棠，你沐浴露借我用一下。”
棠希文给她比了一个OK，快步靠近阳台，开窗门。
宿舍一共四个人，除了尹冰，都在。
另外两个是隔壁院的。
一个叫张晓，住棠希文上床，正在床上桌上，嗦着泡面，打游戏。
张晓对面的床帘拉着。
陈宛又睡了，发出规律的鼾声。
打开阳台门还不够，棠希文又去打开阳台外的窗户，铁框窗户生锈难开，发出的声音刺耳至极。
“谁！”
“谁在尖叫？”
陈宛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
“没事，我开窗呢！”棠希文冲里面回复道。
“哦。”陈宛倒回去，继续睡。
又是一声重响，窗户狠狠砸向边缘，微风敞进来，棠希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张晓头戴耳罩式耳机，与世隔绝，等待复活的时间，看了眼空调，视线回到屏幕：“小棠，关关门，好热。”
说完，她拿起鼠标垫，疯狂地扇着，像要热死了。
“好好。”棠希文最后再享受一次新鲜空气，将窗户关上，再将阳台门也带上。
她弯腰收拾地上的食物，两只手勾了七八个袋子，用手肘压下门把手，开门，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大垃圾桶，将它们全丢了进去。
做完这些，棠希文又去阳台拿拖把，她先将拖把抬起来，上面果然沾着不明物体，她拿到水槽里冲了一番，压了压水，将寝室过道拖一遍。
“麻烦你了啊小棠，今天该我做清洁的。”张晓将吃完的泡面递给她。
棠希文接过，放到了公共桌上，等她放好拖把，再将泡面扔了出去。
干完每日日常任务，棠希文总算对自己的居住环境满意了些。
她疲惫地坐在凳子上，缓口气，拿好东西去洗漱。
路上她碰到了尹冰，尹冰还奇怪：“你怎么才来，现在人多得要排队。”
排队而已，棠希文已经习惯了，她很少有晚上洗澡，不排队的。
尹冰陪着她走了一段：“啊！我知道了，张晓又没做清洁？”
“棠棠，你真是太惯着她了！”
棠希文无奈地笑笑，从她盆里拿回自己的沐浴露：“亲爱的尹冰同学，那你网购的沐浴露什么时候到呢？”
尹冰拍拍她的背：“明天，明天一定到。”
明日复明日......
还好棠希文早有打算，这瓶沐浴露看似很重，实际上都是水。
残留的沐浴露灌了水后，还可以继续用。等尹冰的沐浴露真到了，她再买新的。
下次她一定买肥皂。
澡堂等候区，一个巨大的蒸笼，五六个人端着盆排队，浴室溢出的水渗到拖鞋里，地上随处可见缠在一起的头发，湿漉漉的纸浆。
眼不见为净。
棠希文干脆闭上了眼，靠声音辨别前面人的走动。
抬头看天花板也不行，泛黄的天花板冒着水珠，很恶心。
棠希文的家虽然简朴，但她勤快，爱打扫，将家里每一个角落收拾得干干净净。
大学是她第一次住校，刚来的那一周，棠希文恶心坏了，宿舍是臭的，澡堂是脏的。
在宿舍，她发挥改造精神。
在澡堂，她当自己是视力障碍人士。
能改进的地方改进，不能改进的地方，那就改进自己，这是棠希文的生存之道。
谁叫她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她很少有机会选择环境。
“诶，你听说了吗，秦束沅要转来我们学院了。”
“我下午就知道了！她今天还来上课了！”
两个人隔着浴室交流起来。
“啊？你怎么不叫我，早知道我不旷课了！”
“没事，说不定她会换寝室，万一搬来我们寝室，我做梦都要笑醒。”
“你做梦吧，人家学姐住校外。”
有人出来了，棠希文端着盆子进去。
水从顶端的花洒喷出，她的身体很快打湿。
棠希文按下沐浴露，水和着泡泡流到她手心，她将它抹在身体上，洗去一天的疲惫。
吃完饭后学姐就离开了，她们甚至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她不敢主动去要，秦束沅的一切，像天边的星星，遥不可及。
星星是用来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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