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郁微微一愣,随即唇角扬起,眼里漾开粼粼波光。他拉住何妙观的手,柔声道:“妙观,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也想和你一起逛街。”
“接下来都有空的。今天和宝珠买得太多,得节制一阵子。”
“妙观,我的俸禄还没动呢,过两天我陪你去,你看中什么便买什么。”
“口气倒不小。”何妙观忍不住笑道,“我今天买的这些,零零总总花了快二十两呢!你哪来这么多钱。”
因为愧疚心虚,燕之郁垂下眼睫:“若是钱不够,妙观把我抵押在店里。我再偷偷逃出来找你。”
“啊?我才不要。”何妙观摇摇头,发间的珠钗轻轻颤动,神色认真,“我才舍不得将你交给别人。”
他沉默片刻,俯下身,吮|吸着柔软的唇瓣。摇曳的烛影在纱帐上,投下两人交叠的身影。
吻到深处,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何妙观的脸颊上。
何妙观一怔,抬起眼眸:“燕之郁?你还好么?”
“我没事。”他牵起唇角,努力一笑,声音沙哑暧昧,“妙观,我想起一件事情……若是要在长安的官场立足,少不得做一些不干净的事。妙观,你能接受我变成那样么?”
“譬如?”何妙观迟疑道。
“譬如……”他喉结微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沾上人命。”
“我不接受。”何妙观立刻摇头,“若是只有那样才能平步青云,我宁愿你一直做个寻常人。”
燕之郁一时缄默,半晌,声音微涩:“妙观,你不向往权势富贵么?”
“希望是希望,但是害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对的。”
更何况,自己的任务本就是阻止他做这些事情。
燕之郁轻轻“嗯”一声,吹熄烛火,唯余水银般的月光泻满寝榻。
“睡吧,妙观。”
何妙观并不困,但想到他要五点起床,便也躺下。黑暗中,想起什么,侧过身问道:“燕之郁,你现在多久休沐一次啊?”
“上值七日,休三日。算起来……再过一日便能休息。到时候妙观想去哪玩?”
何妙观将锦被拉高些,满意地想着一日后的假日:“去东市逛一逛,或者去城郊踏青,都可以,我听他们说,现在正是长安城外风光最漂亮的时候。”
这一夜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和屋瓦上,发出噼啪的碎响,偶尔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短暂地照亮室内。
燕之郁睡得并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鲜血四溅,最终定格在女郎盈满失望和恐惧的眼眸。
他终是被抛弃。
接着,便是无尽的寻找。但不论是繁华喧阗的长安,还是烟雨朦胧的扬州,妙观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妙观!”
燕之郁在一片空茫中惊醒,猛地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梨花木小案上,一盏烛台燃着橘光。窗外隐约可见青白天光,暴雨依旧滂沱,电光闪烁,映出他苍白惊惶的面容。
他惊魂未定地侧过头。何妙观竟也已经醒来,披着外衣靠在床头,纤细的手指正就着烛火,编织着一串彩绳。看他这样,柔声道:“你醒啦?是做噩梦了吗?”
暖黄的光晕照在女郎柔和的笑颜上,梦中蚀骨的冰冷随之散去不少。
“没有……妙观,你怎么也醒这么早?”他挪动身体凑近。
“雷声太大,我睡不着。”何妙观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的彩绳,“喏,你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彩绳手串由红、橙、粉三股细丝线交织而成,编织手法是简单的平结,有些地方因为力道生疏,绳结的大小略显不均,有一种质朴感。
“好看。”他抬起眼,“是给我的吗?”
“当然——”何妙观故意道,“不、是。”
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燕之郁软声道:“妙观,我好喜欢,你送给我好不好?我会一直戴着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得做个交易。”何妙观强忍住笑意,板起脸,“燕之郁,你想要的话,得拿出点诚意来。”
燕之郁低下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这样可以吗?”他气息微喘地问。
“勉强吧。”何妙观抿嘴笑起来,将手链对着烛光看,微微蹙眉,“不过,这一串编得有点不均匀,你先将就着戴吧。”
他乖乖地伸出手,烛火下,手腕骨骼分明,修长有力。
手链的长度恰到好处,在他凸出的腕骨上绕了一圈,两缕稍长的线头自然地垂落下来,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妙观,它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他打量着腕间鲜亮的色彩,心中柔软。
“其实……并没有。”何妙观实话实说,指着旁边小筐里剩下的彩绳,“我怕平日无聊,就是买来打发时间的。”又拉起他的手,打量一会,问,“燕之郁,你属什么的?”
“妙观,我只比你大一岁,当然是属蛇的呀。”
“哦……”何妙观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蛇造型的吊坠或者配珠,恐怕不太容易买到。
窗外雨势渐渐转小。天光透过窗纸渗进来,和烛光交融。两人又依偎着低声说了会话,燕之郁才起身梳洗。
因着这场大雨,何妙观彻底断了外出的念头,用过早膳后,拿出那箩五彩的丝线,坐到临窗的矮榻上,漫无目的地编织着。
雨声淅淅沥沥,下到正午才停。
骤雨初歇,屋檐水珠滴滴答答地落着。阳光穿透云层,在湿润的庭院中蒸腾起水汽,花草清新欲滴。
午膳后,何宝珠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进来,将一个蓝布包裹神秘兮兮地放在桌上:“姑姑,你猜,这是什么?”
何妙观一口气连猜五六个物事,一个都不对。宝珠这才将蓝布掀开,露出《人间四月芳菲尽》的封面。
“姑姑,这是我在兴旺书局买到的!”
话本能从扬州流传到长安,令何妙观很是吃惊。
“掌柜说,好些客人是冲着插画买的。”宝珠颇为得意,“姑姑你说,宝珠能不能接些画画的活计?”
“嗯。姑姑觉得,这样下去,宝珠成为大画师,指日可待。”
何宝珠听罢,转身跑回房,不一会抱着笔墨纸砚回来,铺开宣纸便要画像。笔尖游走,一炷香后,一幅惟妙惟肖的人像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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