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像......”棠梨歪着头端详片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我记得那人是个胖子。”
回到西院后,洛晚便让棠梨仔细辨认画像,可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将画卷仔细收好,棠梨又抱来一床棉被,边铺床边呵着白气道:“再过半月就是新年了,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她替洛晚掖了掖被角,眼中泛起期待,”不过等开春就好了,也不知院里的梨树有没有死,明年能不能开花。”
夜色深沉,整个池府都陷入了沉睡。
“呼——”
随着一口吹气,洛晚指尖的火折子骤然亮起,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橘色的弧光。
帐房内陈设简陋,几排斑驳的书架间只摆着两张磨损的案几,供帐房先生平时记账用。
洛晚一袭夜行衣,悄然行走在书架间,火光照亮书册上褪色的标签:桢治十年、桢治十一年、桢治十二年......
指腹突然一顿,洛晚暗暗叹气,她来之前忘记问棠梨叶氏是哪一年死的了。
她在西凉见到池绾绾那次,不过是个及笄少女模样,棠梨说池绾绾四岁时叶氏离世,以此推算,叶氏约莫死于十年前,左右不会脱离桢治八年到桢治十二年之间。
洛晚居中抽了份桢治十年的账册,灰尘簌簌落下,翻开泛黄的纸页,竟就是叶氏死的那一年。
上面赫然写着:桢治十年七月初九,叶氏,下葬,七百两。
继续前翻:
桢治十年三月初二,叶氏,大夫诊脉,三十两,药材,五十两。
桢治十年二月十一,叶氏,大夫诊脉,十两,药材,三十两。
短短十日,看病的价格就翻了一番。
账册下面还用小字标注:叶氏看病费用皆来自其嫁妆。
洛晚将账册摔回原位,虚假的账本,看有何用。
刘嬷嬷所谓的从帐房拨款,实则一金一银都出自叶氏的嫁妆,美其名曰看病花销,到底是叶氏病入膏肓,还是有些人见钱眼开。
真正的账本不在这,将真正账本放在帐房,无异于将把柄递到别人手中。
洛晚退至门前,以初入者的姿态重新审视整个帐房。
正对门的两张案几,两旁是书架,案几油光水滑,显是日日使用。
如此,这里就不会有密室,池敬安夫妇再蠢,也不会在一个下人能随意进出地方设置密室,再隐蔽,久而久之也有被发现的风险。
那就只有书房了。
洛晚轻巧地从帐房窗户翻出,来到东院池敬安书房,檐下传来两个侍卫连天的哈欠声。
洛晚挑眉,这些人把秘密藏在书房的习惯还真是统一。
“扑通!”
假山石坠入池中,水花四溅。
“什么人?!”侍卫猛然惊醒,提刀冲向声源处。
黑影闪现至俩人身后,洛晚双掌精准劈在二人后颈。
困了就睡会儿。
来到门口,从袖中抖出一根银针,针尖在锁孔里轻探三下,“啪嗒”轻响后锁开了。
洛晚不想再多耽搁时间,进了书房后,就直接凭着经验寻找密室机关。
架上的花瓶,墙上的书画……
乌云散尽,月光如水倾泻而入。
洛晚眯起眼睛,视线落在月光照射的那片地面,砖的材质并无不同,但与其它砖块之间的缝隙,更宽一些,像是后来嵌入的。
她见过一种机关,地面砖石需站立特定时长,或达到一定重量才会下沉,开启暗门。
用脚尖在石砖上画了个半圆,用力踩下。
背后传来木板擦过石砖的声响,整座书架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道极窄的暗门。
门缝里渗出阴冷的空气,夹杂陈年墨香和腐朽的木头气息。
石阶向下延伸,借着火折子的火光,洛晚进入密室。
洛晚点燃墙上烛台,密室的四壁是书架,果然是四品小官,连密室都这么小家子气。
角落里放着几个上了锁的木箱,这应该就是上一世官府从池府搜出的大量赃款了,这池敬安果真不显山露水,看着朴素维诺,实则贪了不少。
大多书籍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唯独右侧第三层的几册有被翻动痕迹,洛晚指尖落在那本和帐房账本材质一样的书脊上。
账册的扉页上用朱砂写着:桢治十年。
洛晚翻开,最先看见的就是叶氏下葬那一页,其中记录的花销,与账房那本完全不一样。
并且,账册有撕过的痕迹。
前后翻看,关于叶氏怀胎就诊的那几个月的几页竟然全部被撕了!
难怪这本周遭没有灰尘,看来是冯玉芸早有防备,她不过刚回府,冯玉芸就将把柄安排得这么缜密,叶氏当年输得不冤。
洛晚将书放回原位,转向中央的黑檀书案,她在椅子上坐下,手抚过桌面,指节叩击,实木闷响。
将手伸入桌底,一寸寸抚过,在桌腿处摸到一块不属于这书案结构的突起,洛晚抓住木块,手腕一旋。
“咔!”机关分离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黑匣上的锁形如蟠螭,洛晚轻松撬开锁,木匣中放着一本书册和一块玉印。
打开书册,一行小字刺入眼帘:
“白银三十万两,经顾手,入黑水。”
字迹行云流水,与书房的字迹一样,是池敬安的字。
北国世家权利膨胀,池敬安竟攀上了顾家。
洛晚冷笑,北国国破那一日,最先死的就是这些世家。
洛晚往前翻动,前一页记录着:“白银二百两,徐大夫。”
看墨迹,就是前几日。
洛晚刚入池府时跟刘嬷嬷提过嫁妆,刘嬷嬷那八婆肯定告诉冯玉芸了,冯玉芸害怕她在查嫁妆的下落时,意外发现当年叶氏之死,所以又给了这位徐大夫封口费。
但事有疏漏,池敬安并不知道此事,依旧照常记录下每笔钱的去向。
徐宣徐大夫这十年应该也是寝食难安,四十年没减下来的肥肉,叶氏死后,茶饭不思,竟消瘦成这样。
洛晚将木匣归于原位,离开书房时,门大剌剌地敞着,她就是要让池敬安夫妇提心吊胆,在疑神疑鬼中度过每一个漫漫长夜。
第二天清晨。
洛晚望着窗棂上凝结的霜花,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轻叩。
“姑娘可是在愁那画像的事?”棠梨将暖炉往她手边推了推,“毕竟十余年过去了,也不急于一时。”
洛晚平静道:“我在等东院的人。”
屋外寒风呜咽,卷着枯枝拍打窗纸,棠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正要说话,忽听院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池绾绾!”池明礼的声音穿透风雪:“快开门!出来看热闹!”
屋内炭火“噼啪”炸响,洛晚缓缓抬眸。
棠梨小跑着去开门,刚拉开条缝,池明礼就裹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发梢还挂着未化的雪花。
“父亲书房昨夜遭贼了,两个守夜的侍卫正被责罚呢。”池明礼往火炉边靠了靠,“母亲让府里所有人都去看,长长记性。”
“书房遭贼?”洛晚似是惊讶:“那可丢了什么东西没?”
“父亲没说丢了东西,但母亲脸色难看得很。”池明礼催促道:“快走快走,晚了母亲又要生气。”
三人踏雪而行,远远便见荣安堂外围满了人。
冯玉芸一身绛紫袄裙站在阶上,面色阴沉,两个侍卫被按在长凳上,板子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都瞧仔细了!”刘嬷嬷声音尖利,“这就是玩忽职守的下场!”
池明礼听着侍卫哀嚎求饶的声音,轻轻咂舌,随后带着洛晚穿过人群,站到阶上。
“绾绾来了。”冯玉芸转身寒暄道:“让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看这些,着实为难了你,不过池府规矩不能坏,让府里的人都来瞧着,就是为了避免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冯玉芸怀疑她,但没有证据,于是让池明礼来喊她,就是为了当面点她,企图发现端倪。
“是该罚,做错了事就要狠狠地打,这样才会长记性。”洛晚无辜地看向冯玉芸,“冯姨娘,绾绾说得没错吧。”
“绾绾说的是。”冯玉芸嘴角扯出一个温和的笑。
“啪!”又一记板子重重落下,侍卫惨叫不绝于耳。
不多时,冯玉芸见惩罚得差不多了,便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吧。明礼,时辰不早了,该叫上你妹妹去弘文馆了。”
人群散去,池明礼也没了兴致,懒懒应了声:“噢。”
洛晚突然打断:“等等。”
“绾绾还有事?”冯玉芸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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