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到底会发生什么，余以若已经来不及细想。她一路狂奔，总算来到了初来时误入的河底。
敲了敲石头妖的大门。
过了不久，石头妖才揉着眼睛出来，“谁啊！”
河底的视线还是很黑暗，但比之先前已经好了很多。石头妖素来有起床气，要不是来人过于急切，把这新修的大门拍得咚咚咚响，搅了他的美梦，他才不愿这么早就起来。
勉强掀开眼皮，待看清来人是谁，反倒吓了个大跳，起床气都被憋了回去，“你？你怎么来了？小余？不对，你不是？”他狐疑地打量着伶仃地站在自己眼前，气喘吁吁，满脸通红，额上渗着汗珠的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以若跑得太急，一口气还没顺上来，看了他一眼，抬起脚就往里面闯。
石头妖拦也拦不住，心想自己也没惹尉迟景呀？
“小……余！余仙子！你来干什么？我这也没什么东西你要的啊，你这贸然大早上就私闯……虽然我这也不算民宅，但也姑且算是个石头宅嘛！你到底说话啊！”石头妖追着她。
也不知道余以若是怎么晓得自己石头窝的方向，一路顺畅地走着。
石头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来她要干什么，还以为她是要因上次尉迟景的事情来兴师问罪来的，而且她这样光明正大地过来，万一被他晓得了，石头皮都要扒掉一层！急得他正要开口解释。
余以若突然停下了。
“这个是哪来的？”余以若指着那块放灵石的地方，原本被她不小心弄坏了，应该是空了才对。为何现在好端端地放着这么块巨大的灵石，看样子似乎比之前的力量还更强，难怪她一路走来，并不觉得黑暗。
“是景大哥给的……”石头妖在一旁抠手。
碎屑在往下掉，成了个尖锥形的土堆，余以若收回目光，“他……”
话还没说完，石头妖就答：“是，之前被你弄坏了的石头，他替你赔了。我已经答应他不追究你了，你也没事了。”
余以若不晓得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就要点头应好。石头妖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那发着光的灵石，可怜巴巴地说道：“你也不要把这东西拿回去了，我不和你说话就是了，求你了，我打不过他……”
“我真打不过他，不骗你。”
“我不拿走。”余以若无言。
“那你干什么来的？”石头妖闻言，登时站直了起来，冲到她面前，扬起笑，“专门来看望我的吗？”
余以若冷冷地瞥他。
石头妖瑟瑟地闭上嘴。
“我来这里有一事相求。”余以若开口，低头拉开乾坤袋掏出块之前就准备好给他的酒黄的萤石。
石头妖摊开手，方方正正的萤石就落到了他的手心。他把发着金黄金黄光的石头左右晃动，石头就在他脸上投上了斑驳的倒影。分明没有任何灵力在里头，却能神奇地发出光，他可没见过这样稀奇的玩意，霎时间豪迈了起来。
“你说！”
“把水晶球。”余以若直言道：“能够勘探前事的水晶球给我。”
说到水晶球三字的时候，石头妖心想这有什么难的，但是等她补充完后面的话，石头妖不敢这么说了。她说得倒是轻巧，要想知记录影像的水晶球很容易找到，可是要记录前事的水晶球那可是万里挑一都不一定找得到。
让他上哪给她找来。
石头妖犯了难。
“我知道你这里有。”余以若肯定道。
都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他石头妖不仅拿了她的东西，还拿了尉迟景的东西，拒绝二字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石头妖的扭捏余以若看在眼里，她知道石头妖有。余以若抬起头，阳光穿过水面，折射下来光汇成一道一道的，还有些刺眼。天早已大亮，要是不抓紧回去，后面的事无法设想。
她走到灵石的旁边，作势要拔出剑，“我能破坏这个石头一遍，就能破坏它第二遍，你拿还是不拿？”
石头妖被她的架势吓住，立马答道：“拿拿拿，我找还不行吗？你可把剑收了，别碰到了我的宝贝。”
余以若收回剑，“那就去。”
石头妖忙不迭地跑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石头妖才出来，手上已经捧着了个木盒子了。他小步地跑到余以若面前，把盒子往她手上一塞，脑袋一撇，狠心道：“送你了！”
“多谢。”
话音一落，石头妖就觉身前猛地刮来一阵风，等再抬头时，人早就跑远了。
……
余以若抱着水晶球原路返回。
风把少女的衣摆吹得凌乱，圆圆的两个丫髻发包也散乱不堪，早已看不出原先的利落。绿色的纱裙沾满了污秽，洁净的脸蛋也满是泥粒子，唯有后脑勺那飘飞的红发带熠熠生辉，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扪心自问，她并不是不救尉迟景，只是因为她担着的不仅有她，她还有师父，还有师兄弟，还有很多很多人。背后还有这么多和她有关的人，她做不到抛下他们，一往无前地和众多的同修对抗。
虽然她信他，但是她又该拿什么去信他？
她并不认为口头上的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说明什么，要真是信他没有杀人，最好的就是拿着这个水晶球，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通通翻出来，再实实在在地给他们瞧瞧。
尉迟景并没有做什么。
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想，一切都是口说无凭，一切都是他们由来已久积压的偏见而已。
从树杪上打落的太阳光斑还没挪动半寸，余以若就回来了这头。
要用杳实果打开的木门躺在地上，七零八落，而里头的世界好像也没了屏障，彻彻底底地显露出了原本的面貌。那口问天鼎依旧在那里立着，大鸟也还在原地躺着，看到她回来，先是惊讶而后便也不做声了。天旻和程舟怡在那里慰问伤者，而原先的法阵已经碎成了齑粉，一圈一圈地缭绕着太阳光柱飞动。
众修士躺在地上，身上带伤。
四周散落着大滩大滩的血，不知道是他们的，还是尉迟景的。
藤蔓也不知道经受了什么，蜷缩在角落里，已然没了生息。余以若的视线一一扫过去，发现除了凌乱一些，血腥一些，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唯一不同的就是尉迟景不在。而那茧蛹状的东西孤零零地躺在几米开外，它背对着余以若。
露出一截鲜红的衣角。
心咯噔地一下。
余以若跑了过去，却在半路被人拉住了手，是范呈路，“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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