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正厅溜达的时候,手钏冰得几乎要把她的手腕冻伤,而刚刚在外面,手钏虽然仍旧泛着丝丝凉意。
但怎么说呢?
玉录玳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了一下。
刚刚她在外面的时候手钏的凉意是最浅的,比如今还要浅一些。
玉录玳不解,但直觉告诉她,弄清楚这个很重要。
“主子,人参粥熬好了。”司琴拿着食盒笑意盈盈走进来。
这一路过来人参粥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是以,司琴将人参粥放在托盘上,直接端给了玉录玳。
上次陆厚朴来诊脉,告诉玉录玳,她的身体还很虚弱,人参粥好克化又能温养身子,是她目前养身最好的选择。
是以,玉录玳即使吃人参粥吃得嘴里泛苦味,仍旧毫不迟疑接过了人参粥。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正准备往嘴里送,手腕上却传来了明显的凉意!
玉录玳动作一顿,把汤匙放回碗里,下意识看向司琴,问道:“司琴,这人参粥是你亲自熬的吗?”说罢仔细观察着司琴的表情。
“回主子话,从您昏迷到醒来这段日子,您的一应吃食都是奴婢亲自准备的。”
玉录玳见司琴神情自然,言语轻缓,且这几日的相处,司琴的真心实意,她也看在眼里。
她相信司琴说的是真的。
玉录玳把盛粥的瓷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强忍着没有去触摸手钏,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几分若有所思来。
司琴以为玉录玳是吃腻了人参粥,便柔声劝道:“主子,为着您的身体着想,您多少用些吧。”
“司琴,今日这人参粥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
司琴闻言眼中瞬时露出警觉:“主子,这人参粥不对?”
玉录玳摇头,她现在还不能很确定。
司琴提着心回道:“人参粥是奴婢亲自熬煮,并且寸步不离守着的。”
“不过,今日这人参是奴婢现从库房里拿的,之前的已经用完了。”
“库房如今是谁管着?”
玉录玳昏迷许久,对坤宁宫人事记忆有些模糊也是有的,是以,司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忙答道:“是曹嬷嬷。”
“她跟我和司画一样都是您从府里带进宫的,为您守着库房一直兢兢业业的。”
她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疑惑:“难道她也跟司画一样,有了异心?”说完这话,她的表情中就带出了几分痛心。
玉录玳拍拍司琴的手,安抚道:“曹嬷嬷的事情如今倒还不好说。”
“只人各有志,若是世事不能如人意,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听玉录玳这么说,司琴的表情从痛心变成了感动:“主子,您说得对!”
主子真是太好了,会说道理给她听!
玉录玳:……真好哄!
玉录玳失笑摇头,继续说道:“今日陆太医会过来请平安脉,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琴不假思索道:“陆太医是个好人,医术好,话不多,最重要的是,所有太医里只有他愿意替宫人诊治,还分文不收。”
说曹操曹操到,主仆俩正说着陆厚朴呢,就听传话的小太监在门外通禀:“主子,陆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让他进来。”玉录玳说道。
司琴将月影纱织成的床幔放下,双手置于腹前恭敬立在床边。
陆厚朴整了整衣冠,神色更严肃了几分。
今日的坤宁宫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穆,是以,他一迈入宫门,便暗暗提起了心。
这会儿又见到大宫女司画跪在正殿门口,他心里的那根舷便又绷紧了几分。
等请晚安,把完脉,他便想如前几日般说句“娘娘的身体已经大有起色”之类的话,再顺势提出告辞。
玉录玳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前先说道:“本宫的身子是不是大有起色了?”
陆厚朴:……
“是,娘娘洪福齐天,如今已然大安了。”陆厚朴忙说道,“之后,娘娘只需按方调养,很快就能完全恢复。”
就听玉录玳冷嗤一声,说道:“陆太医说得轻巧!”
“本宫的身子被毒药侵害,差点送命,真的还能恢复如初吗?”言语中已然带上了几分厉色。
玉录玳的手不自觉轻触手钏。
这话,她是诓陆厚朴的。
玉录玳是个洞察力很强的人。
结合梦境中的见闻和这几日司琴常的表现,她几乎能确定,太医院属于她的脉案里不会有她中毒的只言片语。
但,她摩挲了一下手钏,她觉得“玉录玳”的垂危,没那么简单。
她透过月影纱往外瞧,陆厚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大的变化。
玉录玳微微凝眉,难道她猜错了?
很快,她便舒展了眉眼。
陆厚朴把微微发抖的右手藏进了袖中!
她赌对了!
玉录玳乘胜追问:“陆太医不给本宫解释解释吗?”
“或者,本宫该质疑陆太医的医术与为人医者的品性?”微微压低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压迫!
“微臣罪该万死!”陆厚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本宫不需要你万死。”
玉录玳撩开月影纱,司琴收回因震惊神游的心神,上前几步扶着玉录玳起身。
玉录玳居高临下看着陆厚朴,见其额上渗出汗珠,对此事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本宫要知道真相!”
见陆厚朴一言不发,玉录玳冷冷勾了勾嘴角,胸有成竹说道:“凡中毒者,体内余毒淤积,极不容易彻底清毒。”
她微微低头整了整旗袍的宽袖:“更何况,我这身子差点废了。”
“若这事禀给了万岁爷,你猜,你们太医院的脑袋能保住几个?”声音清浅,仿佛几条太医的人命并不值得当什么。
陆厚朴已经快跪不住了。
太医从来就是风险极大的行当,他若不是有所求,也不会巴巴进宫当这劳什子的太医。
如今,他心愿未偿,实在是不甘心就死的。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陆厚朴没有挣扎多久,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娘娘容禀。”
根据陆厚朴的讲述,他接手玉录玳时,院判看着他的眼睛郑重跟他说:“娘娘乃忧思过度,劳神伤肺导致的不治。”
这宫中之事,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玉录玳人一去,往事随风,此事又有院判背书,当是万无一失。
他便没有多事,只按着从前的脉案润色,只等事情尘埃落定。
哪里知道玉录玳竟然还能好转?
说到这里,陆厚朴小心翼翼看了眼玉录玳,心想,钮祜禄妃这样的世家贵女手中怕是有解毒的至宝了。
“你有记录本宫真正的脉案吗?”
陆厚朴沉默。
玉录玳冷笑,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寝殿。
她是天子嫔妃又是钮祜禄一族的贵女,谁敢这样对她?
又是谁能指使得动太医院的院判?
玉录玳眼中满是凝重与忌惮,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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