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气温降得厉害。别朝晚身体惯性大,没意识到换季了该换厚衣服。
夜晚南谷他们约着去散步消食,别朝晚穿着短袖单衣就出门了。
乡村的夜晚到处都很暗,只有路灯下边是亮的,大团飞虫在光雾里嗡嗡飞舞。
南谷在和万晓聊天,大概是万晓说她奶奶又打骂她,她特别想回学校。
她们说话时夹杂着方言,别朝晚听不大懂,就自己找乐子。她盯着灯下的蚊虫,想到了那个笑话,便下意识戳了戳南谷。
“你说的仙鹤。”
“等一下。”南谷对她恢复成普通话,转回头继续安慰万晓。
说了一大堆,别朝晚在一旁就听懂“学校”和“过年”两个词。
一步一步间,她们已经走过那个路灯。别朝晚回头,微渺如尘的“仙鹤”早就看不见了。
前方传来惊呼,别朝晚抬眼。
万晓踩空摔到田埂上去,本来就眼眶通红,此刻哭得更厉害了。
南谷单膝跪地上牵扶起她:“没事吧?”
幸好这块的田埂不算低矮,和马路的高度差很小,摔得不算厉害。但万晓还是轻微崴到脚踝,走路一用力就疼。
她自暴自弃不想走了,闷声坐在马路边边上不动弹。
南谷裤管上还沾着沙子,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蹲在万晓身边:“我背你回去?可以吗?”
“姐……”万晓回头,眼泪蓄在眼眶里,“我歇歇再走吧,最近长胖了。”
“没事,实在不行就让万志背。”
“咦——”万晓眼眶中的眼泪瞬间收回去了,只剩嫌弃。
万志:“???你啥意思。”
磨蹭半天,最后还是南谷背着她回家。沿着路背了五六分钟,走到村头小渠那儿,过了石桥才把她放下来。万晓悄声打开门,慢吞吞走进灰暗的院子里。
剩下几人本来要各回各家,别朝晚舔了舔唇,不太乐意,拉着南谷陪她继续压马路。
天然的星空顶,像素不知亿万几。
别朝晚背着手,漫步在夜风里,仰起脖子看星星。这里没有高楼大厦,不会挡住天上的任何一颗。
最亮的当属临着凸月的太白星,在湛蓝夜幕里是夺去目光的第二种颜色。
她数着数着总是去看那颗。
“这有什么好看的?”南谷也跟在她一起抬眼。
风大了起来,吹得单衣猎猎。别朝晚瑟缩一下,“嘶”了声。
“小时候我妈跟我说,数星星会长雀斑,以此恐吓我别老往阳台去。我肯定不信啊,信不了一点儿。”
她非要数,哪怕后来长大了、换新房子了,也保留这个爱好。
“为什么不让去阳台?”南谷看她冻的,把外套脱了披到她肩上,“你穿吧。”
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乡下平房里,没有阳台一说,很难在脑海中重现那样的场景。
这些年,村里有很多户人家陆陆续续建起了楼房,她家显然不在其列,甚至于五六年前开始修的院墙现在都还没建完,好些砖头叠放在角落,没用水泥封起来。
“谢谢。”别朝晚窝着身子往外套里缩,“因为我喜欢在阳台睡觉,边数星星边睡。”
“……那确实。”南谷有点想象到别朝晚小时候是怎么样的了。
“而且小时候我住的是那种合租房,虽说那块阳台算我家的,但也不安全。”
“那你还去啊。”
别朝晚扶了扶略微酸涩的脖颈,看向南谷:“我妈每天都很晚回来,我当时怕。”
“怕黑?”南谷问。
“你怎么知道?”别朝晚微微张开嘴,很疑惑。
“自己猜。”她嘴角含笑,一副不可说的样子。
“……不猜,幼稚。”
南谷把她牵着的手松开,侧过身:“你……”
她想说“你更幼稚好不好”,顿了顿没说出口。
不跟真正的幼稚鬼计较。
“走吧,”南谷回身牵起她手,“怕黑的朝晚同学,我送你回家。”
送到踏跺了,她还拽着南谷上去,跑进屋里抓了饼干糖片递给南谷。
“谢谢,你快回去吧。”
外面风愈来愈大,树干枝桠猎猎作响,像是狂风暴雨来袭的前兆。
难得的,她还贴心问:“要不你拿把伞去?”
南谷摇了摇头:“很快就到了。”
她说完,穿上外套跟别朝晚道别。
刚跨过门槛,外边将下不下的雨一股脑全砸了下来。南谷转身把木门关上。这门是后门,修的时候没想使用频率会这么高,修得又狭窄又薄,几十年下来修了好几回。
她家正门在后头,面对着山,边上有条小路通向路口,后门却直接连着道,有些不伦不类。
她从锅灶前头过去,越过窄门往前屋去。外公坐在摇椅上抽烟,前门大开,呼啸的雨飘上月台,离门里只有一线之差。
“不冷啊?”南谷上前把大门关上,外边的雨刺得她脸生疼。
关上门,屋里的光亮骤然消失,她摸黑把灯打开。
外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他身子近几年变懒了,但还算健朗,平日里会编织鸡笼鸟笼到集市上去卖。
他是个幽默的老人,平常总是笑呵呵的,爱开玩笑,跟邻里关系都不错。南谷有时候简直觉得他是个老顽童。
“关了门不就没亮了?”外公看她,说了句方言,大意是“你这个人真不解风情”。
“嗯嗯对,快回屋睡觉去吧。”
南谷推着外公去睡觉,眼瞅着他坐到床上才转头进自己房间。她打了个呵欠,把别朝晚给的糖果饼干放在桌上,收好衣服往浴室去。
……
第二天她洗漱完去找朝晚。阿婆在扫院子,昨天晚上雨下得很大,院子里飘进了些树叶黏在地板上。
她跟阿婆打了招呼。
“哎哟,小谷来了啊,”万芳招呼她,“晚晚还在睡,你进去坐会儿吧。”
南谷乖巧点头。
“诶哟喂。”万芳咂咂嘴,眼珠子里全是喜爱。
“这小孩真乖,听说成绩也蛮好嘞。”万芳跟后边那户的大娘感叹。
大娘坐在竹椅上,一手握着瓜子。
“呸。”她把瓜子壳吐掉,“是成绩不错,但惨的嘞。”
“爹妈离婚,最后跟着她妈,结果也不要她,跑城里生弟弟去咯。”
万芳嘶了口气:“诶哟是这样啊?”
“嗐,这些事都陈芝麻烂谷子了,你不晓得啊?”
“我以为她们乱说的噻。”万芳心疼得皱眉,“咋会有妈妈不要小孩。”
“怎么没有?”大娘继续嗑瓜子,“你难得来我这,我再告诉你一个……”
万芳听得连连摇头,聊到十点多才散场。
她去菜地里摘菜准备做午饭。别朝晚最近愿意吃她做的饭,没有一到饭点就假装有事跑县里去,这让她做饭很有激情。
摘好菜要往厨房去,就看见晚晚跟在南谷身后出门去了。
“晚晚早点回来吃饭噻。”
别朝晚潦草摆了摆手,没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
——昨天吹了一路风,今早喜提感冒,嗓子哑了。
早上起来看见南谷,她想说话,直接哑成拖拉机了。南谷没笑,她先自闭了。自闭得心无旁骛,穿着单衣又要出门,还是南谷提醒她才回去换了身卫衣。
南谷问她下午去不去逛集市,有很多摊位,自己也能去摆摊。别朝晚自然却之不恭。
“那上午去干嘛?”别朝晚把兜帽戴上,整个人缩在毛茸茸的卫衣里。
南谷沉吟了一会儿,没好意思说只是先来问问她。
“呃……隔壁村今天有清淤队来,去不去捡螃蟹?”
“螃蟹?”别朝晚瞪大眼睛。
“那我们怎么去?”
“走路。”南谷缓缓吐出两个字。
两三公里,还蛮远的。万晓万志早端着篓子准备出发,眼瞅着南谷身后还跟在别朝晚,他们表情都有些不好。南谷细声细语上前跟他们说了几句,他们脸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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