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惊呼,几个宫人慌忙上前搀扶,将软倒的佑郡王妃抬起来。她脸色灰败,双目紧闭,鬓发散乱,全然失了郡王妃的体面。
“太医!”太后沉声吩咐,眉头紧锁。好好的年宴闹成这样,任谁脸色都不会好看。
瞿珩的目光从佑郡王妃身上移开,落在瘫跪在地、面无人色的佑郡王身上,眸中寒意更甚。
他缓缓坐回御座,指节在扶手上轻轻叩击两下,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殿中所有细微的声响。
“高元。”
“奴才在。”
“传京兆府尹、光禄寺署丞王涣之,并佑郡王府一应相关管事、仆役,即刻至乾元宫侧殿外候旨。”
“太后,”他转向身侧,“今夜之事,恐需详查。扰了太后雅兴,是儿臣的不是。”
太后叹道:“国事家事,俱是大事。”
“皇后,”瞿珩忽然侧首,看向闻皎,“你随朕同去。”
闻皎心头一跳,面上适时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恭顺:“是,臣妾遵旨。”
走出太和殿,凛冽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殿内熏人的暖香与酒气。宫灯在寒风中摇曳,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从太和殿到乾元宫有一段距离。
闻皎坐在轿中,心神却已沉入系统。
“系统,”她在心中默念,“使用瓜皮,探查对象佑郡王瞿琮。我要知道,除了豢养男童,他还有多少腌臜事,越详细、越致命越好。”
【瓜皮-1。探查启动……】
【探查成功!发现佑郡王瞿琮的惊天巨瓜:人面兽心!】
【关键信息整合:
1.豢养男童:已暴露。外宅中共囚七名男童,除王涣之幼子,另有两名为京郊农户之子,其余四人来历不明,疑为拐卖。宅中设有刑房、乐室,专供其狎玩取乐。
2.卖官鬻爵:利用宗亲身份及昔日残余人脉,三年间收受地方官员贿赂,为其跑官、保官七起,涉及知府、知县等职,获利逾万两。账册藏于王府书房密室,以暗语记录。
3.强抢民女:五年前强纳一商户之女为妾,逼死其父;两年前回京途中,掳掠一过路民女,玩弄后弃于荒野,女子归家后自尽。
4.身染脏病:因狎玩娈童、出入暗娼馆,半年前已染上花柳之症(梅毒),私下重金寻医,尚未治愈。其正妃、侧妃及近身侍妾均不知情。
5.勾结平妃家族:与镇北侯府有暗中银钱往来(疑为平妃打点),其管事与平妃心腹芳蝉之兄有过接触。】
信息量庞大而丑陋。
闻皎胃里一阵翻腾,强压下去。这佑郡王,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她忽然想起被抬下去的佑郡王妃。若知道自己丈夫身染那种脏病,还与自己同房……
一个念头闪过。
“飞岫。”闻皎微微掀开轿帘,用极低的声音唤道。
飞岫立刻凑近:“娘娘?”
“你立刻回凤仪宫,找到香若。”闻皎语速极快,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让她设法将一句话,递给佑郡王妃身边贴身嬷嬷或宫女。”
“娘娘请吩咐。”
“就说,‘郡王身染恶疾,出自下三滥之地,已逾半载,恐过人。王妃宜速自清,并查近半年府中医案及郡王私用之物。’”
飞岫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发白,但仍坚定点头:“奴婢明白,定办妥当。”
闻皎放下轿帘,重新靠回轿内。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这消息递给佑郡王妃有没有用,若有用最好,便是没用……不会没用,至少佑郡王妃能快些就医。
*
乾元宫侧殿。
瞿珩端坐御案后,闻皎与太后分坐左右下首。纯亲王瞿瑄也被留下旁听。
下方,京兆府知府赵大人冷汗涔涔。
光禄寺署丞王涣之跪在地上,双眼赤红,身躯因悲愤而颤抖。
佑郡王府的管事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佑郡王已除冠戴,素袍跪于正中,虽强作镇定,但闪烁眼神手指微颤。
“王涣之,”瞿珩开口,“将你所知,如实道来。”
“陛下!求陛下为微臣做主啊!”王涣之以头触地,泣不成声,“微臣幼子王钰,年方九岁,三个月前于东市走失,臣与内人遍寻京城不得,报案至今,音讯全无!臣妻思子成疾,已卧病月余……方才赵大人传唤,臣才知……才知我儿竟被囚于那等污秽之地!”
他猛地指向佑郡王,目眦欲裂,“郡王!你也是为人父母者,你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将我儿还来!还我儿啊!”
悲愤的哭诉在暖阁内回荡。
太后别过脸,轻叹一声。
瞿珩看向京兆府尹:“赵大人,现场情形,仔细奏报。”
赵知府连忙躬身:“回陛下,今日酉时三刻,南城兵马司接报,称甜水巷一处民宅被雪压垮厢房。差役赶赴救援,于废墟中发现五名男童,皆八九岁年纪,衣衫单薄破烂,身上多有……新旧伤痕。问其姓名来历,皆瑟缩不言。”
“臣觉有异,详查该宅,发现宅中陈设奢华,且有乐器、戏服等物,更有后院暗门通往地室……经查问左邻右舍及擒获宅中仆役,方知此宅乃佑郡王府管事刘成名义所购,实则郡王时常驾临。”
“仆役招供,宅中曾囚七名童子,除救出五名,另两名月前‘病故’,已草草掩埋。其中一名幸存男童,经王大人辨认,确系其走失幼子王钰。”“”
“陛下!”王涣之再次叩首,额头已见青紫,“臣子身上,尚有郡王府侍卫特有的鞭痕!陛下明鉴啊!”
证据链已然清晰。
佑郡王浑身一颤,伏地急辩:“陛下!臣冤枉!臣只是命管事置办一清静别院,偶尔读书养性,对其中龌龊之事实不知情!定是恶奴背主,臣驭下不严,甘领失察之罪,但绝无参与啊陛下!”
说罢他还想踹向那管事,却被侍卫压住。
佑郡王只得用眼风警告管事。
瞿珩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淡道:“刘成。”
那管事猛地一哆嗦:“奴才在……”
“佑郡王称外宅一切皆由你全权打理,他毫不知情。此言可真?”
刘成伏在地上,半晌,才从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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