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千渝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头推开:“你冷静一点。”
被推开的段江城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又忍不住上前一步。
“我知道你今天生气了,还在公司里发火了。现在宋萝也被你送走了,气你也出了,别不理我了好吗?”
“昨天你没来,今天在公司我也没敢找你,怕你直接当着外人的面教训我。”他委屈地戳着墙面,“小渝,我的脸都丢光了,在公司也没威信了,只剩你了,你要是也不理我,我真的就……”
说着他又像块牛皮糖似的粘上来。
谭千渝费了好大的劲才挣脱,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忍不住抬高声音:“你先停下,别碰我!”
这一句终于让他住手。
说实话,结婚两年,她从未跟他红过脸。在他心里,谭千渝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温和,友善,亲切,爱笑。是经常从朋友口中得到“性格好、很能共情别人”之类的夸赞的人。她向来不执着于什么,生活中的各种决策他们总能十分迅速地搞定——基本就是段江城说什么她就点头答应。
“我不太舒服。”在安静的空档,她终于来得及表达自己,“我感冒了。”
“哦,这样……我去给你倒水,得多喝热水。”他立刻起身去了厨房。
再出来时,两人在餐桌旁坐下。
餐桌是胡桃木的,很长很沉,整块的板材,摸上去手感温润。谭千渝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将一整杯水一口气喝完。
然后她抬起眼与他对视:“段江城,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如同一个审判,这两天反复出现在段江城的噩梦里。因而等到真正听到时,他还是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和心悸。
“小渝,我……”
“我知道,我谢谢你的诚实。”她目光清澈,缓缓道,“但我想过了,不只是这个问题,我们之间可能没激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也许才是根本原因,关于你为什么会出轨。”
在得知他出轨的那个晚上,她打开抖音,反复刷着宋萝的账号。
其实从头到尾,几十条视频,内容基本千篇一律,简单粗暴。甜美女孩扭臀摆胯装小猫,展示自己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和穿上各式小裙子后曼妙的身材。
百万级别的点赞和千万级别的播放量都说明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原始冲动的吸引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
一切心动始于色相,一切冲动也逃不开色相。
或许同样也适用于女人。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怀疑。人凭什么就能和另一个人从一而终,仅仅凭借道德约束?当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时光超过5年,10年,20年,40年后,是不是后面就只剩平淡与煎熬,相看两厌?
有人会说,爱情最终会转化成亲情,只有亲情才是最牢固的。说实话我听了很害怕,变成了亲情,是不是就意味着爱情注定的消逝?它在细水长流的平淡中逐渐熄灭,直到化成灰烬。然后那些相信爱情的人,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吗?
不过好在,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种缺乏激情的关系。或者说,只有亲密与承诺。生完孩子后,亲密开始降低,出轨后,承诺开始崩塌。如今已经基本没有什么拯救的价值了。”
她娓娓道来,如同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就连剖析都是冷静的,带有审视意味的旁观。
“段江城,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把彼此的关系搞复杂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趁还没走到那一步,停在这里也挺好。”
他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苍白。犯错以后,段江城想过一百种她的反应,生气、愤怒、咒骂、争吵、动手、冷战、僵持……他甚至连每种的对策都一一在脑海中盘算过,也早有准备提防她的激烈言辞、唇枪舌剑。
但没有一种比这样冷酷又平静的话更具杀伤力。好比在他层层叠甲的防御里,精准找到了那个连接的最薄弱处,然后以一把最锋利的剑无情刺入。
饶是他态度再好,此刻也几乎快要笑不出来。
“小渝,非要这样吗?”他苦笑一声,双手交叠放到桌上,沉默一阵,才接着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我会忍痛成全你。但现在我们有嘟嘟了。”
“我知道,”她点点头,“以你我的经济能力,养他都不是问题。分开后照样可以做他的父母,不影响给予他的爱。”
“这不一样,你知道这不一样。”他突然站起来,双手按在桌上,眼神发紧,“小渝,嘟嘟需要完整的家庭,不然以后他会有缺失……而且很容易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来——现在小孩子攀比很严重的。”
对于这一点,谭千渝虽然也有感知,但远不如段江城来的刻骨。他自幼经历父母离异,母亲一手将他辛苦拉扯大。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以一个孩子的身份真正承受了一切异样的目光,那些若有似无的轻蔑,不问来由的恶意,交头接耳地张望……构成了他生命中底色的缺憾。
“所以,为什么要出轨?”
“什么?”
“段江城,你既然那么在意孩子,在意这个家庭,明知道他会受到伤害,为什么又要出轨呢?”她毫不避让地直视他双眸,平淡地反问。
他一愣,气恼的情绪被她那种冰冷的眼神生生截住,半晌,终于颓然坐回原位。
“我太自信了。”他喃喃地说,“小渝,我太自负了,我以为只是一次,不会被抓住,也不会有影响。”
这些年,他过得太顺了。
有贵人相助,有她相伴,有不错的生活,平步青云,事业家庭两不误。于是在这样的平淡中,他总存在一丝侥幸心理。这种侥幸心理,叫做过分高估自己的掌控能力。
段江城说着说着,垂头,忽然流下泪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
“为什么?”
谭千渝沉默了一瞬,才慢慢答:“为了理解你,我也干了同样的事。”
“你!”
他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单手指着她,手指甚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颤抖起来。那张俊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到最后,眉头拧成川字,脸色黑得可怕。
“你疯了?!”
他瞳孔晃动,失声吼道。
“是你说的,怎样都行。”她微微皱眉,似是对他突如其来的失态有些意外,“怎么,这轨只有男人出得?我出不得?”
段江城咬紧牙关,面露青筋,突然一把夺过她手里一直捧着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地面。
哗啦一声,那只来自江户切子的纯手工切割雏菊杯变成一地七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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