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吴郡将军府。与徐州下邳那场暗藏机锋、最终以绝对武力震慑收场的夜宴相比,此间的气氛,堪称火山喷发前的死寂,又似暴风雨降临前的极致压抑。
虞翻回来了。去时意气风发,带着江东锐士的骄傲与窥探邻邦的使命;归时却如同霜打的茄子,面色灰败,眼神中残留着未曾散尽的惊悸,甚至连步履都显得有些虚浮。他几乎是踉跄着步入大殿,甚至来不及整理衣冠,便噗通一声跪倒在阶前,将吕布那番“旗杆与旗帜”的比喻,以及那鬼神莫测的一箭,原原本本,不敢有丝毫遗漏地禀报给了高踞主位的孙策。
随着虞翻的叙述,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侍立两侧的程普、黄盖、韩当等老将,初始听闻吕布军中利刃之威,已是面露凝重;待听到那百五十步外断绳落旗的一箭,更是瞳孔收缩,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是沙场宿将,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这已非寻常“万人敌”的范畴,这是一种对力量和技巧掌控到极致、近乎“道”的恐怖境界!
端坐主位的孙策,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那双平日里锐气逼人、睥睨四方的眼眸,此刻翻涌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被挑衅的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凛然!
“百五十步……断绳……落旗……”孙策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寒意。他猛地一拍案几,坚硬的楠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杯盏跳动!
“吕布!安敢如此辱我?!”他霍然起身,胸中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油库,轰然炸开!强烈的屈辱感灼烧着他的自尊。他孙伯符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曾被人如此赤裸裸地威慑、近乎羞辱地“告诫”过?那“旗杆与旗帜”的比喻,就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在他那颗骄傲无比的心上。吕布!你这匹夫!竟敢将我江东比作那落地的破旗!我孙伯符横扫江东,岂是你能轻辱?!
一股强烈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吕布一较高下的冲动,如同野兽般在他心中咆哮。他几乎要立刻下令,点齐兵马,北上与吕布决一死战!他要让吕布知道,江东儿郎的赫赫兵威,绝非一支冷箭所能吓倒!
“主公息怒!”就在孙策即将被怒火吞噬理智的边缘,一个清越而沉稳的声音及时响起,如同清泉流泻,稍稍浇熄了那躁动的火焰。正是周瑜。
周瑜上前一步,他依旧是那副羽扇纶巾、从容不迫的名士风范,但眼神却异常锐利清醒。他先是对跪在地上的虞翻微微颔首,示意他退下,然后才面向怒不可遏的孙策,沉声道:
“伯符,吕布此举,固然狂妄,然其意,并非意在即刻开战。”
“哦?”孙策强压怒火,死死盯着周瑜,“公瑾何出此言?他如此示威,还不是挑衅?!”
周瑜摇了摇头,冷静分析道:“非也。伯符请想,吕布若真欲与我江东开战,何必多此一举,行此威慑之举?他大可厉兵秣马,寻隙而动。他如此做,正说明其目前无意南顾,其重心,仍在北方中原,在曹操身上!他此举,意在震慑,在于划界,在于求一个稳定的东南边境,以免陷入两线作战之窘境!”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那‘旗杆与旗帜’之喻,虽有羞辱之嫌,却也未尝不是一个台阶。他言下之意,是愿与我江东保持现状,相安无事。若我方强行‘绑回旗帜’,便是主动开启战端。此乃阳谋,逼我权衡!”
孙策闻言,暴躁的情绪稍稍平复,但眉头依旧紧锁,不甘道:“难道就任由他如此嚣张?我江东颜面何存?!”
“伯符,小不忍则乱大谋!”周瑜语气加重,“吕布经此蜕变,已非昔日阿蒙。其武勇,今日虞翻所见,恐非虚言。其麾下张辽、高顺皆乃良将,陈宫善谋,如今更兼徐州民心渐附,制造总局产出之利器……实乃劲敌也!”
他走到悬挂的巨幅舆图前,手指点向几个方向:“且看,我江东内部,山越诸部时叛时降,如同附骨之疽,牵制我大量兵力,亟待彻底平定;西面,荆州刘表,虽无大志,然实力雄厚,坐拥江汉,其麾下蔡瑁、张允水军亦不可小觑,始终是我江东西进之心腹大患!”
周瑜的目光回到孙策身上,语重心长:“此时若与吕布这等强敌开启战端,胜负难料。即便惨胜,我江东亦必元气大伤,届时山越必趁机做大,刘表岂会坐失良机?若其顺江而下,我辈数年心血,恐毁于一旦!请伯符三思!”
程普、黄盖等老将虽然心中亦感屈辱,但听闻周瑜分析,皆默然点头。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战阵的老成之辈,深知意气用事乃兵家大忌。与一个实力不明、且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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