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管里的药水还在匀速滴落,凌欢妩靠着床头闭目养神,手背针眼处泛起一阵轻微的麻痒。
窗外忽然传来轮船靠岸的长鸣,她睫毛颤了颤。
医生今早说过,今天有批急用的药品要从码头运过来,这会儿怕是已经去接货了,卫生所里只剩她一个人。
寂静没维持片刻,院门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句熟悉又刺耳的乡音。
凌欢妩猛地睁眼,还没来得及坐直,病房门就被“砰”地撞开。
一群穿着讲究浑身上下满是气派的男女涌了进来。
为首的二叔公拄着枣木拐杖,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墙角那只半旧的皮箱上。
那是凌欢妩从老宅带出来的行李箱,刚刚周九震提过来给她装东西。
此刻在他们眼里,倒像是藏着数不清的宝贝。
“你们怎么在这?”
凌欢妩摁住手背刚冒出来的血珠子,强撑着身体站起身,眼里满是警惕。
早上医生留的那碗面条刚消化完,体力只回了三成,可脊背却挺得笔直。
上次在城里遇到二叔公他们,原以为被她那么一闹,他们便怕了不会再来。
哪里想到是搬救兵去了。
自打爷爷走后,就没断过打探家产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凌父凌母居然蠢到带他们坐轮船找到这偏远海岛来。
“你们是来抢我爷爷留下的家产吗?”
她冷冷扫过一张张或急切或贪婪的脸,这话问得直白,像块冰砸进滚烫的油锅里。
这些凌家长辈本就为晕船奔波满肚子火气,被这话一激,顿时炸了锅。
最年长的二叔公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枣木杖头磕得水泥地“咚”一声响。
“大侄女,你怎能把养妹送进监狱?”他满脸痛心疾首,唾沫星子随着怒喝溅出来,“她父母可是救过你爹娘的命!你这般行事,叫我们凌家以后在文人圈里怎么抬头?”
话音刚落,其他长辈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斥责声劈头盖脸朝她涌来。
“就是!瑶瑶那孩子从小懂事,怎会平白诽谤你?”
“我看是你自己种的水稻出了问题,反倒怪到瑶瑶头上!”
卫生所里空荡荡的,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
凌欢妩被围在中间,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倒生出几分孤勇来。
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后钻出来,怀里还抱着油纸包着的海蛎饼。
二丫张开胳膊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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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前红着眼眶冲那群人嚷嚷:“你们不是说来看姨姨的吗?姨姨还病着你们怎么能骂她?”
她把油纸包往凌欢妩手里一塞仰着小脸继续喊:“那个姓宋的坏女人就是做错事了!警察叔叔都说了她该被抓起来!”
稚嫩的童声清亮把几个成年人骂得愣在原地。
二丫回头看向凌欢妩眼泪“吧嗒”掉在油纸包上“姨姨是我不好……他们说认识你我就把他们带进来了我以为他们是好人……呜呜……”
凌欢妩看着她哭皱的小脸心疼得紧刚想伸手抱她人群里最急性子的三叔公猛地冲上来一把将她推得踉跄后退。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他指着凌欢妩的鼻子骂“还敢教唆小孩子顶嘴?信不信我们把你从族谱上划掉让你成个没根的人!”
凌欢妩没防备后腰狠狠撞在桌角疼得她倒抽口冷气。
手撑在地上时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
二丫哭着要扑过来扶她却被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堂弟伸脚绊倒。
小姑娘“咚”地摔在地上半天没哭出声来。
凌欢妩记得二丫的腿刚靠灵泉水养到八成好这一摔……
她猛地红了眼爬起来就给了那堂弟一巴掌声音发颤:“给她道歉!”
这巴掌像捅了马蜂窝。
那些刚才只动嘴的长辈瞬间撸起袖子恨不能扑上来撕了她。
凌父凌母慌忙拦住却转头朝她怒喝:“逆女!还不快撤了对瑶瑶的指控?就说水稻是毒作物是你种坏了不关瑶瑶的事!”
“对把你爷爷的财产交出来让我们保管再把瑶瑶放出来我们就劝他们回去。”
凌母缩在凌父身后声音尖利“不然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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