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溪岩恨恨说道:“姓陈的有好事时想不起我与我父亲,有坏事就来找我们了。这回是要害死我与我父亲吗?好生歹毒!”
李灵钥小心地问:“不能带女子同行是行船的铁律?”
田溪岩点头:“这几乎可算为铁律了,船主是不会带着自家女子行船的。这有两个缘故,异国客商中传说女子不祥,被海中神魔厌恶,带了女子同行会被海中神鬼责怪,要遭遇巨风大浪!其次,海船上大都是粗人,百无聊赖间看见女子,必定会恶从心起,从而作恶!有的货主会带着家中女子同行,但那得是他们自家的船,上至火长下至船伙都是自家人,才能保得同行的女子平安。我们的海船上可都是各国客商,带了她同行,只会生出许多麻烦!”
他连连摇头:“陈家却说她在此间已经没法再立身,让我们带了她去向那方存身。那苏门达腊都是野人,她跟着我们去做甚?她不能跟我们行船,我们要将她放在岸上独活吗?若她不小心被野人捉住,不是为他们生养小野人,就是被他们吃入腹中,我们救都救不回来!那不如径直让她跳海!”
他看向霍啸雨与李灵钥:“陈家不想别人挑他们的过失,我与我父亲就活该看着她死去吗?”
靳松云与何云生对望一眼,默默退到舱室门外去了。
霍啸雨看看田溪岩,两次欲言又止,而后他看向李灵钥。
广府外香火极盛的寺庙都有数座,这些寺庙里的僧尼大多有朝廷发给度牒,是正经的出家修行者,有朝廷分给的荫田,他们亲自种植荫田,认真研读经书。
只是大周朝廷每年发放的度牒有限,想要成为比丘与比丘尼,得先通过朝廷的考试。
考试考的是修行者对经书的见解,经书本就是智慧的大成,有天分有慧根者才能学有所成。因此考度牒甚至比科举还要难。
除去有度牒的比丘外,这些寺庙还有前去修行的居士。
居士们在寺庙内除却跟随比丘修习经书外,还做寺庙分派的活计。
陈家女儿离开陈家,可以去往这些寺庙做个修行居士,也算有个存身处。
她未必能成为度牒的比丘尼,但去到这些寺庙中,静尘能好好修行,更要紧的是能在其间存身。
但静尘被家中送往了野庵堂,虽说那两位比丘尼也算修行之人,但她们身上打了补丁的衣裳已让李灵钥知晓她们过得很困苦。
李灵钥知晓陈家不将静尘送到正经寺庙的缘故:这些寺庙多有香客,七成以上的香客为女子。
与陈家女眷有往来的别姓女眷应当见过静尘,将她送在香火旺盛的寺庙,她依旧会被人指指点点。
当日李灵钥还觉得陈家没逼着静尘自尽,没将她沉入深潭,或许是对她还有顾念。
直到这时听田溪岩说陈家来人与田言恩相谈将女儿送往海中异国,李灵钥才明白:陈家没让静尘死去,或许是因他们不想脏了手,不授人与柄!
想明白了这个,李灵钥便知晓了:陈氏宗族人多人杂,未必人人都愿意听陈茂兴的分派!有些本事的族人,还乐意见陈茂兴家中出乱子!
成为陈氏宗族的族长,陈氏宗族的田产金银都由陈茂兴分配,所得也远超别的族人!
因此这族长之位,人人都想得到!
陈茂兴的女儿被掳走一夜未归,表面焦急,背地里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族人必定也不少。
这女儿若死在家中,报到官府时就是出乱子的时刻!
女儿被掳,可见陈茂兴行事并不缜密,会有错漏;女儿被逼死,可见陈茂兴心狠……
桩桩件件,都可以归咎于陈茂兴的不是。
从陈王氏险些将静尘沉潭,之后又将她送到野庵堂,李灵钥已知陈茂兴与陈王氏早就放弃了这个女儿!
而让田言恩将静尘带去异国,才是真正让静尘死得无声无息,且不落人口实!
也因此田溪岩先前才会骂:有难处就用我们来顶,好处却没我们的份!活该我们就是为你们办脏事的!
李灵钥将这些都想分明了。
她等田溪岩发完了牢骚,才又接上:“你不想带着她同去?那,你爹爹是何打算?”
“我父亲也不想带她同行。”田溪岩毫不迟疑:“但堂叔却一定要我父亲带上她。家中的好事从来轮不上我父亲,但不好的事,从来都往我父亲身上推!黑了心肝!这广府,我们再也不来了!陈氏子弟,我们也不稀罕当了!哼!”
室中寂静,李灵钥等了片刻,不听田溪岩再出言,方才开口:“田哥哥,我们去看下面的舱室,我想看。”
田溪岩傻了,片刻后挠了挠头:“呃,你叫我,哥哥?”
他不敢置信,看着李灵钥,嘴唇轻动,却说不出声来。
李灵钥微笑:“陈星灿唤我哥哥,他也当唤你哥哥,你比我年长些,我也跟随他唤你。你若不喜欢,我便换个称呼。”
瞬间,田溪岩脸上满是开心,他欢喜地点头:“我,哦,你想去看下面的舱室,我带你去。”
他走了两步,转过头来,神情是小心翼翼:“下面的舱室住的都是些懒骨头,屋室又脏又臭,但你要看,我就带你去,你先将鼻子蒙上,别被他们的臭气熏着。”
出了田溪岩的舱室,霍啸雨斜眼看着李灵钥:“田哥哥?才说几句话,给你几个面具一块鱼皮,你就叫他哥哥了?我将你捧在手里,你唤过我几句哥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他这话是打嗓子眼里说出来的,与他平日说话大不相似。
李灵钥只觉得好大的酸味,她好笑地看向霍啸雨:“署提举,好大的酸味。”
霍啸雨咬着牙关:“胡说八道!我才不酸!你叫的这声哥哥一点儿都不值钱,我才不在乎,哼!”
李灵钥看了看前方田溪岩的背影,压低了话声:“他痛骂陈氏了,我们听着他骂陈氏宗族会很尴尬。我那是找个话题让他打住。”
霍啸雨又哼了一声将头一扬:“我早看出来了,不必解释。但你这声哥哥把他哄得,哼!”
没等李灵钥说话,他又道:“他黑得跟个泥鳅似的,你也要他的东西?你不许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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