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后脑勺很痛。
但不睁眼又不行。
章叙是被黏在脊背上的森冷视线扎醒的,这是人体在遭遇恶意窥伺时触发的自动警报。
她生无可恋地抬起眼皮,眼睛里猝不及防地挤入一张被无限放大的、满是皱纹的东南亚面孔。
“草!”脏话在舌尖打了个滚,又被她囫囵吞了回去。毕竟在基层干了五年,骂人这事儿能不能干,她门儿清。
她赶紧堆起笑脸凑过去:“哎大娘,您这是碰上啥难事儿啦?”
当然,如果眼前没有跳弹窗的话。
“接收信息前,禁止与NPC对话。”红色加粗的大字伴随着滴滴声响一起回荡,像全息游戏投影一样。
银幕之外,大娘以一个诡异的弯腰姿势定格在原地,就像电影播放中途卡壳了。
章叙忍不住在心里骂娘,手指却不由自主点了确定。
光幕上浮现起“工作提示”四个大字,就像注册APP时候的阅读须知一样没用。章叙飞速划过去,来到下一页。
但她的光幕卡住了。
就像某水果手机,每更新一次系统,都会导致性能下降。
耳朵里突然回响起360度环绕机械提示音:“你真的看懂了吗!”
章叙不得不倒回去再看一遍。
所谓的工作提醒,更像是一份不平等卖身契。条目式罗列出一大堆注意要素,只有最后一条用了仿宋GB2312加粗——如未在时限内完成相应任务,则按照比例扣除考核系数。
当然,系统还温馨提示,给她配备了同声传译工具。
章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万遍,别人穿越都是在清朝和阿哥们恨海情天,她穿越是继续当牛马。
是的,她穿越了。
还是最狗血的那种桥段——上班路上被车撞。
那么问题来了,她还能报工伤吗?
“村长!是个活的!”
读完了提醒,大娘的动作也复位了。她指着章叙,嗷一声窜了出去。
紧随其后,是个60岁上下的老大爷,穿件洗得发白、沾着泥点的深蓝色对襟褂,裤腿挽到膝盖,露出一双黝黑精瘦的小腿。
村长上下打量了章叙几眼,颇嫌弃:“还是太瘦了,这摆上祭坛,那位大人能满意吗?”
旁边稍胖的黄牙男说:“现在的行情就这样,‘鲜货’越来越少。就这样的,还得加价。”
几个人叽里咕噜讨价还价了一通,章叙也听明白了起因经过。
她让人拐了。
还被当成了祭品。
身体的第一反应是想跑,但理智被疼痛拽回来。
“大爷,这…这不太好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买卖人口、搞封建迷信害人害己,都是要吃牢饭的!”章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闭嘴!”黄牙男狠狠瞪了她一眼,生怕坏了自己的好生意,“什么法不法?能被那位大人选上是你的造化,别不识抬举!”
大娘显然不太满意这个说法:“福气?她一个外头来的野路子,能有什么福气?”
“行了行了!”村长不耐烦地挥挥手,粗声打断道,似乎不想在“货物”面前争论,“瘦是瘦了点,好歹是个活的,凑合养两天吧。”
黄牙男啐了一口,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根枯瘦的草杆剔了剔牙:“但愿大人能满意。这三天两头的,实在绑不到什么好货了。”
村长冷哼了声:“要不是联邦的农业专家一直没来,咱们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当了将近三十年守法公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法外狂徒。
人祭。
这两个恶毒的字眼像冰锥一样,从太阳穴狠狠攮进脑仁,把仅存的理智搅得稀烂。
冷汗早已密密麻麻从后背浮上来。胃液里塞满了冰冷的、蠕动的蛆虫,它们正拼命地向上拱,顶撞着她的喉咙。
不能吐,绝对不能吐。
章叙死死咬着后槽牙,把那股翻涌的恶心感强行压下去。
在基层五年,调解过无数次鸡飞狗跳的纠纷,她太清楚在弱势时露怯的后果。
章叙的脑子飞速转动,“你们把我献祭了,那位大人就真能满意?就能保证风调雨顺、粮食满仓吗?”
“你懂个屁!”一声炸雷般的呵斥劈头盖脸砸来,“大人的心思,轮得到你在这里七嘴八舌、指手画脚?”
黄牙男几步冲上前,几乎要贴到章叙脸上,浓重的口臭混合着劣质烟草的味道熏得她更想吐了。
“我是不懂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在想什么。”章叙顿了顿,“但我懂庄稼。我懂土地什么时候渴,什么时候饱;我懂种子怎么生根,禾苗怎么拔节;我懂一场暴雨能冲垮多少田埂,也懂一场干旱能熬死多少盼头。”
章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村长浑浊的眼底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你懂庄稼?”村长审视着章叙的脸,“空口白话可骗不了咱们,这地里的营生,不是你看着绿油油就那么简单。”
章叙最懂虚张声势:“你们现在最愁的,难道不是水源吗?”
反问句永远比肯定句更有力。
“那位大人”的恩赐迟迟不来,联邦的专家也杳无音讯,逼得他们只能用最原始、最残忍的方法祈求。
章叙赌的就是信息差。
村长往前踱了一步,直勾勾盯着章叙:“接着说。”
“半个月前我就被派到附近调查水源,结果路上出了点意外。”章叙对着黄牙男抬了抬下巴,“联邦派我来实地勘察,制定可持续的解决方案。如果没有你们在这耽误时间,我的同事本来已经收到勘察结果了。”
章叙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声音却竭力保持着平稳:“你猜把我献祭了,联邦还会给你们村派其他专家吗?”
“专…专家?”
黄牙男愣住了,剔牙的草杆停在嘴边,狐疑地打量着章叙:“你…真是联邦来的?凭证呢?”
一不做二不休。
章叙冷笑说:“你以为我是来旅游的,还得随身带着委任状?”
“你真是专家?”村长眼神中的凶狠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觉察的畏惧。
联邦的权威,在他们这些偏远山村的人心中,分量还是极重的。
“村长,别听她胡说!”黄牙男反应过来,急忙道,“她就是想活命!你看她这样子,哪点像专家?”
“不像?”章叙故意装出恼怒,“你大可以试试看。”
生死一线的豪赌确实可以激发人的斗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几个人都像被被丢进油锅煎过一遍。
终于,村长缓缓抬手:“把她放下来。”
“村长!”黄牙男急了。
“我说放下来!”村长猛地提高了音量,“是真是假,总要验过才知道!误杀了联邦专家,我们整个村子都担待不起!把她带到祠堂旁边的空屋去,在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动她。”
外面走进来两个年轻些的村民,粗暴地解开她身上的麻绳。
章叙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踉跄着爬了起来。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猛然一松,眼前顿时陷入漆黑。
她撑着破椅子站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给我弄点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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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叙被带到祠堂的一个空房间里。
说是祠堂,其实就是个稍高一点破土屋。
正中摆放着一本八仙村族谱,笔记很是潦草,章叙翻了几页,没大看懂。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潮湿霉烂和香烛纸钱混合的怪味。
唯一的窗户被木条钉死,仅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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