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叙睡了个好觉。
整整十个小时,久违的充足休息浸润了她干涸已久的神经末梢。
清晨气中带着一丝还未散尽的露水,勉强冲淡了八仙村无处不在的霉味。
章叙推开吱吱呀呀的破木门,阿青已经蹲在外面了,依旧是一副鹌鹑模样。
“专家,早上好。”他大概一整夜都没睡着,声音有气无力的。
所谓的早餐是两张干硬的大饼和一小碟切得细碎的甜菜根,配色红得诡异,看起来有点阴间。
章叙本身没有太多物欲,三两口吃完了,“走吧,去看看猪栏。”
阿青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满是惊恐,嘴唇上下翕动几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在前面带路。
猪栏建在村子东边,占地面积应该不算大。
越靠近,脚下的土地便越难走,章叙踩到了一层湿滑黏腻的深褐色物质,脚下去发出“噗叽”的声响。
她低头仔细看,似乎是某种干涸泥浆混合了腐烂有机物形成的污垢层,看不出土地本来的样子。
刘川枫早就在线上等着了。他用“二条子”的皮套,真是个最正确的选择。每天睡醒,只要找个山旮旯猫着,假装自己去捡蘑菇就行。
“就是前面了。”阿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声音抖得厉害。
两人的脚步停在了一排低矮、由粗糙石块和烂泥垒砌的棚屋前。但这些棚屋已经是村内最完整的建筑,其规整程度,甚至远超过真正代表八仙村历史的祠堂。
恶臭扑面而来,几乎有了粘稠的质感,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但整个猪栏没有正常养殖场的响动。
安静得不像话。
莫科什对猪栏进行了热成像扫描,同样一无所获。甚至连佩伦之眼的数值都没有任何波动。
只有风,带着呜咽,从棚屋破损的木板缝隙间穿过,发出空洞而单调的“呜呜”声。
章叙在墙角又看见了那些线性文字。
但这次不是刻在墙上的,而是用某种红色涂料写的,就和祠堂里的壁画一样。
“草,这些字和昨天的好像不太一样,我直接转发给局里的技术部门看看。”饶是刘川枫这个高素质的人,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玩意真有点邪门,感觉像活的一样。”
他一边飞快地操作着,一边在心里狠狠发誓。这次任务结束,非得申请一笔天文数字的外勤补贴,然后找个阳光明媚、绝对没有这种鬼画符的海岛,狠狠躺平一个月。
这鬼地方,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章叙没理会刘川枫的吐槽。
她蹲下去,用指甲刮了刮那种红色的涂料,很鲜艳,像刚刚吃的甜菜根。
“姐……你觉不觉得,应该、也许,你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举动?假如你被感染了,按照联邦的法律,是要处决的。”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章叙搓了搓手指,又将剩余的涂料在墙上蹭掉了,“但是我感觉,早上的饭里面有这种成分,如果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进去看看。”章叙迈步走向最近的一个棚屋入口。
门口的铁栅栏被栓死了,甚至被腐蚀出斑斑锈迹,按照积灰程度来看,起码有数年没有人踏足。
她透过栅栏的缝隙,看见了一个个养猪槽,以及墙壁上由撞击产生的凹痕。
莫科什适时做了一个生物学分析,通过几个清晰的蹄印和墙壁上的痕迹,判断出这里养过野猪,符合章叙在水潭看见的头骨特征。
阿青猛地扑上来,拽住章叙的小臂,“专家!求您了,不能进去……里面有东西会‘看’见!”
“看见是什么意思?”章叙停下脚步,“说清楚。”
阿青语无伦次,被迫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它会‘知道’你来了,那些字,是它的眼睛!”
章叙感受到一阵恶寒,这也太邪典了。如果有得选,她宁愿回去当全年无休的社畜,也不想在这个村子里不停刷新认知。
现在除了规则怪谈,各种buff已经快拉满了。
刘川枫这个碎嘴子罕见的没有讲话。
“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听到过它的声音,他们听不见。”阿青全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彻底扼住了他发声的能力。
他是泄密者。
可他已经不能说更多了。
村长自棚屋后绕出来,无声无息,像撕开调料包莫名其妙沾在衣服上的油渍。
“阿青,大清早的,拉扯专家干什么?别在这里碍事,赶紧去把东西收拾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天没有出现的黄牙男。他像是根本不记得自己绑架了章叙这件事一样,搓了搓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草梗,剃了剔牙。
“专家,市场上已经没什么‘鲜货’了,最近12区这个样子您也是知道的。”
章叙:??
刘川枫:??
他们的记忆好像被人为重置了,还把章叙当成了真的“专家”。章叙想到了线形文字被解读出的含义——循环。
村长和黄牙男的记忆循环了,但阿青的没有,证明并不是八仙村本身影响了他们。
她是个无神论者,深信神是人为缔造的产物。更何况,就算这个世界维度真的有神,也应该被核平了。
还有什么其他因素?为什么阿青没有被影响?
她有点烦躁,莫科什在耳边提示她心率升高,肾上腺素水平异常。
目前综合所有已知信息,并综合“没有神”这个前提,只能推导出:1.这个村子始终在监视之下,那些线性文字除了会造成人脑神经损伤,还有可能某种监控编码;2.记忆可以被篡改和修正,道理同上,可能是由脑神经传导的群体幻觉;3.阿青所说他能听见、他们听不见的,可能是某种低频声波。当然,也不排除他颞叶或者海马体一定有结构性异常的可能。
可惜她不会解剖,否则真的很想看看他们的大脑构造。
黄牙男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联邦派来的那十几个人都献祭给大人了,大人怎么还不满足?再这样下去,只能从村子里抽签了。”
村长慢吞吞地看了一眼章叙:“咱们村谁家和谁家不是亲戚,抽签也只能从外人里抽。”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章叙身上,仿佛在评估一件待宰牲口的斤两。黄牙男也嘿嘿笑了两声,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一种麻木和理所当然。
“专家,你看这事闹的,咱们也是没办法了。”村长慢吞吞往章叙的方向挪动。
他们之间只有两三米,按照村长这个行进速度,她可以跑,但不想。 “怎么,想把我丢去献祭?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们也是活该落后。”
她戏精附体,也跟着他们演。
“专家说笑了,您也别怪咱们,都是为了村子好。大人需要供奉,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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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叙又躺在了床上。
她态度良好,积极配合,甚至得到了四张鲜红的饼。
很难得,这个村是个不毛之地,食材几乎都是从其他地方采购来的。
他们舍得给她这么多饼,也是下了血本。
她没有浪费食物,冷静地撕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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