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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良心的烙印

小说:

内圣外王

作者:

会入天地春

分类:

现代言情

收工的哨声像救赎的号角,撕裂了工地上空沉闷的空气。颜锦轩放下手中的水泥抹子,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哀鸣。夕阳的余晖把工地染成了一种病态的金色,像是给这个肮脏的世界镀上了一层虚假的荣光。

他故意磨蹭到最后才去冲洗。水龙头流出的冷水打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清凉,仿佛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看不见的污垢,怎么洗也洗不掉。

“颜哥,走啊?”猴子在他身后招呼,语气里带着刻意维持的轻松。颜锦轩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慢吞吞地收拾工具。他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和人交谈,特别是和猴子——那双眼睛太毒,总能看穿他努力掩饰的窘迫。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像退潮后搁浅在沙滩上的鱼,疲惫而沉默。颜锦轩故意落在最后,希望等所有人都走了再离开。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天积压在胸腔里的沉重。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工棚门口。是老张。夕阳从老张身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颜锦轩脚下。老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颜锦轩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准备好了接受责骂,甚至挨打——某种程度上,他期待着那样的惩罚,那至少能让他好受些。

但老张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抽出一支递了过来。

“兄弟,”老张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抽一根?”颜锦轩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

“我...”他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是从裂缝里挤出来的。老张把烟又往前递了递:“拿着吧,知道是你。没事,我理解。”理解?颜锦轩感觉这个词像一根针,直直刺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宁愿老张打他骂他,那样至少说明他们还是平等的人。可这句“理解”,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宽恕,让他无地自容。

“在这,谁不是为了活命。”老张继续说,语气平静得可怕,“我闺女在医院等着钱救命,你家里肯定也有难处。都不容易。”

颜锦轩颤抖着接过那支烟。香烟在他指间微微颤动,像一只垂死的飞蛾。老张掏出打火机,“啪”一声点燃火苗,凑了过来。颜锦轩俯身去点烟,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那支烟就是点不着。火苗舔舐着烟头,却始终无法引燃它,仿佛那支烟被施了什么诅咒。

一次,两次,三次...打火机的金属外壳已经烫手,老张的手指被灼得发红,可那支烟依然顽固地拒绝被点燃。

“邪门了。”老张喃喃道,终于收回了打火机。颜锦轩怔怔地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香烟,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烟,这是他的良心,它拒绝被麻痹,拒绝被安慰,它要他一直清醒地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

“算了,下次再抽。”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那轻轻的一拍,却让颜锦轩感觉肩头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火辣辣地疼。

他独自站在逐渐暗下来的工棚里,手中的那支烟变得无比沉重。他把它举到眼前,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仔细端详——它就是一支普通的香烟,云南红塔,七块钱一包,工地小卖部最常见的牌子。

可他就是点不着。最终,他把那支烟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像是收藏一件圣物,又像是背负一个十字架。

回出租屋的路上,颜锦轩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汽车的喇叭声,甚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变得格外刺耳。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在指着他窃窃私语:“看,那就是告密者。”

他知道这可能是幻觉,但这种感觉真实得可怕。口袋里的那支烟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坐立难安。他几次想把它扔掉,但最终都没有这么做。他意识到,这支点不着的烟,将成为他生命中永远的烙印,提醒他今天做了什么,提醒他为了生存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回到那个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颜锦轩第一次没有立即去洗澡。他坐在床沿,掏出那支烟,放在床头柜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凝视着它。

“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没有人回答,只有窗外城市的喧嚣,一如既往。

他想起大学时读鲁迅,先生写道:“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凶残到这地步。”当时他只觉得是文学夸张,现在才明白,那是对人性深刻的洞察。

而更可怕的是,他不仅见识了别人的“凶残”,更见证了自己的“卑劣”。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五十块钱?就为了不被拖欠工资?就为了在这个吃人的城市里多活一天?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但这肯定让他感到恶心。他拿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告诉父亲,他今天靠出卖工友换来了五十块钱?还是要告诉母亲,他们的儿子已经学会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适者生存”?

最终,他放下了手机。夜深了,颜锦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那支烟就放在床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感觉自己像是《罪与罚》中的拉斯柯尼科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然后被负罪感折磨得濒临崩溃。不同的是,拉斯柯尼科夫杀的是一个放高利贷的老太婆,而他“杀”的是自己的良心。

“这就是成长吗?”他问自己,“学会妥协,学会低头,学会在泥潭里打滚?”

没有答案。

第二天早上,颜锦轩顶着黑眼圈来到工地。他刻意避开了老张工作的区域,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那个佝偻的身影。老张正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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