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锦轩站在华夏智联总部大楼下,仰头望着这座三十层的玻璃幕墙建筑。阳光在玻璃上跳跃,刺得他眼睛发痛。这栋楼像一个巨大的棱镜,把每个进入的人都折射成它想要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廉价西装的领口勒得他喘不过气。这身行头花了他整整五百块——相当于在工地干三天的工钱。但比起内心的紧绷,领口的束缚简直不值一提。
“颜锦轩先生,请到三楼会议室等候。”前台的女孩微笑着递给他一张访客证,声音甜得像加了人工香精的奶茶。
他接过访客证,手指微微颤抖。这张小小的卡片,仿佛是他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或者说,是把他从这个真实世界放逐到虚构世界的单程票。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五个面试者,个个衣着光鲜,神情自信。颜锦轩找了个角落坐下,感觉自己像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不,连丑小鸭都不如,至少丑小鸭还有变天鹅的潜力,而他只是一只把自己涂成白色的乌鸦。
“各位都是来面试销售岗位的?”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的年轻人主动搭话,“我是北大光华毕业的,之前在投行实习。”
其他人纷纷报上自己的来历,不是海归就是985,最差的也是个211。轮到颜锦轩时,他清了清嗓子,用练习了无数遍的沉稳声音说:“颜锦轩,燕大计算机系。自己创过业,现在想找个平台沉淀一下。”
他刻意省略了“送外卖”和“搬砖”的部分,就像省略掉人生中最不堪的章节。
“创业者啊!”阿玛尼西装眼前一亮,“做什么方向的?”
颜锦轩心里一紧,但表面不动声色:“O2O本地生活服务,后来意识到还是需要大平台的资源支持。”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显示了自己的野心,又表达了对华夏智联的向往。阿玛尼西装果然被唬住了,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颜锦轩却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想起自己那个胎死腹中的“邻里通”,想起王浩的背叛,想起在出租屋里啃泡面的日日夜夜。这些真实的创伤,现在都成了他虚构履历的装饰品。
“颜锦轩先生,请进。”HR助理在门口叫他的名字。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迈步走向面试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疼痛而清醒。
面试间里坐着三个人:HR总监、销售总监,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技术主管的眼镜男。颜锦轩在他们对面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以防对方看到他不自觉的颤抖。
“你的简历很有意思。”HR总监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犀利得像X光,“能说说为什么离开创业公司吗?”
颜锦轩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创业让我学到了很多,但也让我意识到个人能力的局限。我渴望在一个更专业的平台上,与优秀的人一起做有意义的事。”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连他自己都快信了。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冷笑:有意义的事?不就是想办法把东西卖给不需要的人吗?
销售总监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做销售很苦的,经常被客户骂,被拒绝,你怎么看?”
颜锦轩几乎要笑出声。被客户骂?这比他被工头王大力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还难熬吗?被拒绝?这比他被林薇和王浩联手背叛还痛苦吗?
但他不能这么说。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用练习了无数遍的语气,真诚地说:我最大的优点是抗压性强,并且能快速融入任何环境。他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在空气中沉淀。面试官们的眼神表明,他们对这种陈词滥调已经免疫了。
于是他说出了那句排练过无数次,却依然让自己心惊的话:因为我懂得,生存是第一法则。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在垃圾堆里翻找还能吃的食物,在暴雨中推着没电的电动车,在工地的水泥管上过夜,还有老张递给他那支永远点不着的烟。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以至于他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而这恰到好处的颤抖,反而让他的表演更加可信。
销售总监的眼睛亮了一下:“生存是第一法则...有意思。能具体说说吗?”
颜锦轩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不能说得太具体,否则会露馅;也不能说得太模糊,否则显得虚伪。
“在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我学会了一件事:放下所有的架子和不切实际的幻想,专注于解决问题。”他缓缓说道,“就像在荒野求生,你要考虑的不是这顿饭好不好吃,而是能不能吃到下一顿。”
这个比喻让技术主管也抬起了头:“所以你是个实用主义者?”
“我是个现实主义者。”颜锦轩纠正道,“我知道理想很丰满,但现实经常骨感到能硌掉牙。”
这话引得HR总监轻笑出声:“很生动的比喻。那如果现在给你一个很难完成的销售指标,你会怎么做?”
颜锦想起在工地上的经历,那些工人们为了多赚一点钱使出的各种手段,那些在规则边缘的试探和冒险。但他不能这么说。
“我会先理解指标背后的逻辑,然后拆解目标,找到最短的路径。”他说,“有时候最直接的方法,反而是最有效的。”
面试官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颜锦轩知道,他过关了。
接下来的问题都变得轻松起来。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时不时抛出一个精心准备的专业术语,或者分享一个似是而非的“创业故事”。他感觉自己像个熟练的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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