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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春节灯火

小说:

桃花深处点心铺

作者:

鱼灼音

分类:

现代言情

旁人过年,走亲访友,热闹无比,但酥山小集的众人,都是没甚亲友者,裴清梧一个穿越来的自不必说,亲戚朋友在千年后的21世纪,原身也只一对狠心将她卖了的叔父婶娘。

顾恒母亲已死,不知生父何许人也,而银岚和茜桃,若是亲人里有靠得住的,也不至于被卖了。

所以,这个年,要么就是在家中做些吃食自娱自乐,要么,就出去逛逛庙会,趁宵夜暂解,去看看灯什么的。

这日,银丝炭燃得正暖,偶有小火星“噼啪”轻溅,映着赤色盘花吉庆纹样的窗花,银岚手巧,全是她剪的,说是添点喜庆。

裴清梧坐在书案边,一手拿着账本,另一手拨弄算盘,思量着这几个月来,酥山小集的收益。

看着看着,墨字在眼前游弋,带来一股滞闷之气,悄然盘踞胸臆,扰得人头昏脑胀。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角,抬眼环顾四周。

银岚昨日着了场风寒,此刻正裹着厚实的青布棉被,蜷在角落的矮榻上,偶有压抑的低咳;来了癸水的茜桃亦是面色微白,在小炉上守着煎药的砂铫,药气氤氲。

“东家,您久坐账房,估计闷得慌了,不如出去瞧瞧灯吧?”茜桃提议道。

裴清梧想了想,起身走到银岚榻边,探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仍是温热未尽。

“怎么还是在发热啊,你好生躺着吧,莫再着了风。”她掖了掖银岚的被角,又关切了问了几句后,目光转向茜桃略显憔悴的脸:“你也是,既有不舒服,便早些歇下,屋里这些事,不必强撑着。”

茜桃应了声,低头拨弄着炉火。

一时间,暖阁里只剩炭火的微响与断续的咳嗽。

此刻,这年节的暖屋里,竟透着几分清寂。

裴清梧踱至窗边,轻轻推开一扇支摘窗,一股凛冽寒气,裹挟着硫磺气息瞬间涌入。

远处的街衢,灯火如巨龙盘旋,鼎沸的人声与隐约的鼓乐,似乎穿透沉沉夜色,遥遥地递来。

她倚窗而立,望着那一片喧嚣热闹,轻叹道:“屋里确实是憋闷,我去外面透透气便回。”

说着,便要去取搭在架子上的大红羽缎斗篷。

“东家,灯会上人多眼杂,官府衙门难免照看不周,不若我陪你同去?”顾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裴清梧回首,撞进少年清朗的眼眸中。

昏黄的光线下,挺拔的身姿映在绘着仙鹤祥云的素屏上,外衫已穿戴齐整。

裴清梧没有推拒,只微微颔首:“那便有劳了。”

甫一踏出铺门,秦州春节的喧嚣便扑面而来,瞬间将人卷入。

灯火辉煌如天河倒泻,高大的杉木灯轮巍然矗立,层层叠叠悬挂着七彩琉璃和素绢纱灯,燃起的烛火将晶莹剔透的琉璃映照得流光溢彩,又将纱灯上的花鸟人物映得栩栩如生,在夜风中摇曳。

长街之上,游人如织,比肩接踵。

身着锦衣貂裘的高门郎君娘子、粗布棉衣的市井百姓、操着异域口音的胡商,还有穿着各色袈裟的僧尼……汇成喧沸不息的人流。

百戏班子在街心空地敲锣打鼓,赤膊的力士表演胸口碎大石,引来阵阵喝彩;踩高跷的艺人扮作钟馗寿星,摇摇晃晃穿行于人群头顶;更有西域来的幻术师,口吐烈焰,引来一片惊呼。

空气中亦是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气,有刚出炉的热腾腾胡麻饼,滋滋冒油的烤古楼子羊肉,甜腻的蔗糖浇樱桃毕罗,还有小贩推车上蒸腾着热气的甜汤饼……混杂在爆竹燃放后的硝烟里,是最浓烈的人间烟火。

裴清梧几乎有些眩晕,下意识地想退后一步,避开这过于汹涌的人潮,一只手却在此时,轻轻托住了她的手肘。

顾恒不知何时已悄然移步到她外侧,将她与汹涌的人流隔开了一些微小的距离。

“东家当心脚下。”他声音不高,也是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喧哗。

只觉得手肘处隔着数层衣衫,传来他掌心的支撑力,她定了定神,抬眼望去,少年昳丽的侧脸在变幻迷离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沉静,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遭,为她隔开一片无形的屏障。

他引着她移动,总能恰到好处地让她避开推搡,偶尔会侧首,低声提醒一句“前方有槛”,或“留意孩童嬉闹”等,声音沉稳平静。

“阿恒,”裴清梧忍不住唤他:“难为你这般费心。”

顾恒闻言侧过头,灯火倒映在他眼底,漾开一点温润的光泽:“这是我分内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旁边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食摊:“听过那家古楼子羊肉味道极好,东家可要尝尝?”

裴清梧笑道:“好啊。”

这摊子光顾的人不少,两人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看摊主麻利地将烤得焦黄酥脆的羊肉从炉膛内钩出,还在滋滋作响的时候,就剁成大块,再撒上厚厚一层西域来的孜然胡粉。

终于轮到他们了,滚烫的肉块用新剥的芭蕉叶托着递来,浓郁的辛香直扑口鼻。

裴清梧指尖被烫得微微一缩,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的顾恒赶紧伸出手,将那芭蕉叶接了过去。

他手指修长而敏捷,不知如何拈弄几下,便将那滚烫的叶托在自己掌心稳稳托住,另一手则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素帕递给她:“东家先用这个垫着。”

指尖偶然相触,那一点温热仿佛带着微小的电流,让裴清梧心头一跳。

她飞快地接过帕子,低声应了句:“嗯。”

随即低头,小口咬下那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

馥郁的肉汁香在口中绽开,瞬间驱散了寒意,余光瞥见身旁的少年,一手稳稳托着那滚烫的叶托,一手轻轻拂开拥挤过来的人流,挺拔如松的身形,为她圈出一小方安然的空间。

随着人流,不觉已踱至西市口。

此处灯火尤盛,各式花灯争奇斗艳,最吸人眼球的便是那巨大的灯阵,上百盏彩灯分作数排,灯下皆悬有红笺谜题,远望如一片燃烧的彩云。

猜中谜底者,可得对应彩灯一盏或些许利物,是以摊前人头攒动,笑语喧哗,将半边街道映照得亮如白昼。

裴清梧目光被灯阵前一片异彩吸引——那摊主支起的架子上,悬着一盏琉璃莲灯,通体透亮,灯壁薄如蝉翼,内里赤金色灯火流溢,凝成一朵莲花悄然绽放。

琉璃纯净无瑕,莲花花瓣纹理纤毫毕现,在满目灯彩中,光华内蕴,清贵卓然,远胜周遭一切喧闹俗丽。

“好漂亮的琉璃灯。”裴清梧忍不住驻足轻叹,眼中映着那灯夺目的光华。

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精瘦老者,见有客欣赏,立刻堆满笑容,扬声道:“这位小娘子好眼力,此乃‘火中金莲’,琉璃灯中的上品!若娘子能猜中老朽这灯下三道谜题,此灯双手奉送!”

他声音洪亮,顿时引得周遭不少人侧目看来。

裴清梧被那灯吸引,又听得摊主如此一说,心中便起了兴致:“愿闻其详。”

摊主取下一张笺纸,朗声道:“第一题,两字相乘二十一,打一药物。”

人群里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

裴清梧凝眉思索,两字相乘二十一,是数字?还是形状呢?脑中飞快闪过各种可能,却一时不得要领。

“可是半夏?”旁边一人试探着问。

摊主笑着摇头。

裴清梧蹙眉更深。忽觉袖口被人极轻地碰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头,正对上顾恒的目光,对方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摊开的掌心边缘,划下了两个字,“三七”。

指尖划过掌缘,温热地在肌肤上留下奇异的麻痒,裴清梧心头猛地一跳,仿佛被那微小的电流击中。

她强行稳住心神,对摊主说:“是三七!”

“好!”摊主捻须赞道:“小娘子聪慧!正是三七,请听第二题,‘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打一字。”

这个似乎更刁钻了。

裴清梧脑中急转,抿唇深思了一阵后,试探着问:“可是……元旦的旦?”

“不错不错,正是旦。”老者笑言:“小娘子真是聪慧过人,再猜出一道,这灯就是你的了。”

裴清梧斗志昂扬:“说罢。”

“比羽齐飞翔,翼翅不相离。天涯共此路,白首亦同栖……谜底,乃是一成语。”

裴清梧这下可猜的快,几乎是喊了出来:“比翼双飞!”

一边候着的顾恒,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迅速扭过头,掉开脸去。

“正是呢,好了,这灯,便是小娘子的了。”摊主笑吟吟地将花灯递给她。

裴清梧欢天喜地接过,拿在手里端详,怎么看,都觉得好。

“阿恒,你看这灯好看么?”她问。

顾恒轻轻点头:“嗯,好看的。”

正在此时,穿一道笛声响起,穿透了水畔的喧哗,初时细弱,如初春融化的雪水,泠泠淙淙,试探着流淌,随即渐渐明朗开阔,化作蜿蜒曲折的清溪,穿林绕石,缠绵悱恻地在夜色中弥漫开来。

笛声时而低回,似有无尽私语欲诉还休;时而高亢,如孤鹤唳于九天,倾诉着缠绵入骨的思慕。

分明是缠绵悱恻的调子,耳边低语似的,往裴清梧身上丝丝缕缕缠绕上来,握着琉璃莲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只觉周遭鼎沸的人声似乎都退远了些,唯独那笛音和少年近在咫尺的气息,格外鲜明。

“咳……”裴清梧轻咳一声:“阿恒,陪我去放盏河灯吧?”

顾恒的目光从笛声传来的方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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