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你怎么来了?”
见顾恒出现,裴清梧想站起身,却因喝了太多酒,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赵叙伸手想扶,顾恒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三步并作两步,扶住了裴清梧,让她稳稳地靠在了自己怀里。
“东家临走时说了,若是迟迟未归,就让我来接你回去。”
好像自己是说过这一番话……
裴清梧迷迷糊糊地想着,撑着顾恒的胳膊起身,对着赵叙礼貌地叉手一礼:“既然阿恒来接,奴家便不叨扰赵校尉了。”
“还请赵校尉回了军中,也要注意安全。”
赵叙颔首:“多谢裴东家关心。”
裴清梧醉得走不稳当路,顾恒索性让她就这般靠着自己,拿了浅玫红色挑丝双窠云燕氅衣,给裹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包括赵叙的目光。
“赵校尉请自便。”说着,他便搀了裴清梧出去。
赵叙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一笑。
此时天空飘着小雪,应是秦州城最后一场雪,下完这一场,待那洁白融化,春天就该醒了。
“阿恒,下雪了吗?”
顾恒“嗯”了一声,他来时,专程雇了马车,此刻,雪已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他扶着裴清梧,走得极小心。
到了马车边后,他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东家得罪”,而后深吸一口气,手臂穿过裴清梧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肩背,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
就在将她完全揽入怀中的瞬间,一股清幽绵长的冷香倏然袭来。
并非浓烈刺鼻,而是像初雪融于梅蕊,又似新雨浸润竹叶,丝丝缕缕,清泠而惑人,霸道地占据了他的呼吸,撞了他一个满怀。
是之前李引珠赠她的熏香,已经用了小半个月了。
顾恒的心跳猛地漏跳一拍,脚步一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稳住心神,大步走向马车。
车夫早已放下脚凳,掀开了厚实的棉帘。
顾恒抱着裴清梧,略显笨拙地踏上脚凳,躬身钻进车厢,将她轻轻安置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自己也紧挨着坐下,这才松了口气。
车厢内空间不大,方才被他刻意忽略的幽香此刻更加清晰可闻,混合着淡淡的酒气,被马车里的炭盆一熏,竟让人隐隐有些头晕。
顾恒看着裴清梧被厚实氅衣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担心她闷着,犹豫着伸出手,想替她解开颈间的系带,稍稍敞开一些。
手指刚要触及那氅衣的边缘时……
“唔,好热……”裴清梧低低地咕哝一声,秀气的眉头蹙起,仿佛很不舒服。
她醉意朦胧,本能地寻求凉意,昏昏沉沉中感觉到身边有个凉丝丝的物件,便下意识地蹭了过去。
温热柔软的身体带着那扰人的馨香,毫无预兆地贴上了顾恒的臂膀。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柔软和曲线带来的压力。
顾恒整个人都瞬间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咒一般。
“阿恒……”她含糊不清地唤着,滚烫的脸颊在他微凉的脖颈间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你好凉……”
这句话如同滚烫的火星,瞬间燎遍了顾恒的全身。
他只觉得一股汹涌的热气“轰”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耳根和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滚烫。
抱着她上车时,还能保持镇定,此刻却像是被烫到一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屏着呼吸,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一动不敢动。
女子温软的躯体紧贴着他,异常清晰的触感和萦绕不散的香气简直要了他的命。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推开,保持应有的距离,可手臂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推得太急,怕惊扰了她,也怕显得自己此地无银;
不推,这温香软玉在怀的煎熬,对于一个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的少年来说,实在太过酷烈。
他就这样僵直地坐着,任由裴清梧像只寻求舒适的猫儿般半偎在他身侧。
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车厢里响得他自己都心惊胆战,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连吞咽口水都怕发出声音,额角甚至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明明刚才在雪地里还觉得寒冷,此刻却燥热难当。
车轱辘碾过薄雪,发出单调的声响。
顾恒垂眸,看着裴清梧因醉酒而泛着嫣红的脸颊依偎在自己肩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温热地拂过他的颈侧。
他僵硬地吐出一口气,将目光投向马车窗外被雪色模糊的街景,仿佛这样就能转移那份慌乱和悸动。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终究只是轻轻地替她掖紧了滑落一丝的氅衣边缘,再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寒夜的风偶尔撩起厚重的车帘一角,吹进来零星的雪沫。
醉酒的人很不老实,裴清梧扭来扭去的,简直是在挑战顾恒的自控力。
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爆起,极力地克制,却也抵挡不住血液渐渐沸腾,集中到某处他深感羞愧的地方。
好在,很快,马车便在酥山小集的院门口停下。
顾恒给马车夫赏钱,抱着裴清梧,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院走去。
铺子里的其余人都吃了晚饭,银岚在清洗着碗筷,五娘清点着今日的进账,于意在厨房练习怎么做龙须酥,石大勇在院子里打拳练功夫,锦娘看着念慈写字。
茜桃第一个发现了顾恒和裴清梧:“呀,阿恒接了东家回来了。”
霎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关切地望了过来。
此时的裴清梧,披着那件氅衣,蜷缩在顾恒的怀里,两颊飞起红云,双眼朦胧,旁人一看便知怎么回事。
“东家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银岚无奈道:“小阿恒,你先把东家带回屋,我去煮醒酒汤。”
顾恒点头应下。
他走的步履沉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怀中的温软和那冷梅幽香,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他,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进屋后,他用脚轻轻带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与视线。
屋内燃着炭盆,暖意融融,更衬得他方才在雪地里沾染的寒气无处遁形。
他小心翼翼地将裴清梧放在铺着锦褥的床榻上,动作轻得像是在安置一件稀世珍宝。
她软软地陷在柔软的锦被里,睫毛微颤,口中还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浅玫红的氅衣衬得她醉后的容颜愈发娇艳。
顾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
然后解开她颈间的系带,将氅衣轻轻褪下,露出里面的家常胭脂色云纹棉质襦裙。
做完这些,他额角已渗出细汗。
视线下移,落在了那双小巧的绣鞋上。
他知道该替她把鞋袜除去,让她睡得舒服些。
可这个念头一起,方才车厢内的触感和馨香仿佛瞬间复苏,汹涌地冲击着他的理智,令他喉头发紧,指尖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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