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宅子,杨若韫想到偌大一个节度使府,恐怕都会因为自己的小恶作剧而彻夜难眠,不禁“哈哈”笑了两声,又躺到床上,毫无心理负担的沉沉睡去。
如此三日,每晚杨若韫都会去节度使府中“扮鬼”,弄得整个节度使府鸡犬不宁。
这天他又去集市上买了墨,自己碾碎了墨条拿水搅搅弄出一大桶墨来,当晚便提着墨桶去了节度使府。
此时节度使府晚上已有许多人守夜,杨若韫轻松避开他们,拣着些极显眼的地方拿着拖把沾上墨汁写下“此宅有鬼”等恐吓字眼,一面写,一面又偷走守夜仆人的东西,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其他人身上。
写了三四处后,杨若韫才把拖把随手往茅厕中一扔,准备回家睡觉了。
等杨若韫正在节度使府中穿行时,突有一股微风袭来,他直觉不对,忙翻个筋斗躲开,余光一瞥竟发现那微风实则是几枚锐钉朝他打来。
他暗道惭愧,心知倘若敌人只发一枚锐钉的话,便难以生起什么微风,在这深夜中他极难发觉,势必中招。
杨若韫的想法只在电光火石间划过,他刚躲开那几钉,又有许多锐钉发来,此时他有了防备,虽觉那些锐钉似乎是四面八方朝他射来的,他也不显慌乱,用手中桶向一方锐钉一抄,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些锐钉都打在了铁桶里。
他又突向前闯,借着铁桶掩护,暗器已然伤不了他,锐钉也不再发,四个黑影跃上屋顶朝他刺来。
杨若韫见敌势凶猛不敢硬接,侧身避开一击,从人缝中窜出,使开轻功狂奔起来,那几人也紧紧跟随。
奔了一阵,杨若韫见对方仍是四人,轻功不见多高明,就慢慢放缓脚步,等距离对方还有七八米远时突然回头拍出一掌。
那四人忙停下脚步,却哪里能如杨若韫一般骤行骤止,只见那一掌不偏不倚地按在了当头一人身上,那人也不吭声,直直朝后飞去,不知是死是活。
同伴三人突见杨若韫露出这么一手功夫皆惊骇不已,紧紧攥着兵刃,一时不敢上前,杨若韫冷哼一声,左掌拍向最左边一人,右手提桶砸向最右边一人。
中间那人见同伴受窘忙挥刀朝杨若韫劈去,杨若韫不等招式用老,右手一提,铁桶已经砸上那人的刀,两件兵刃碰撞,那人的刀被砸飞出去,整条手臂又麻又痛。
杨若韫一击得手又提桶朝中间那人砸去,左右两人忙向杨若韫夹击过来,却见杨若韫把一只铁桶挥成了威猛无比的兵刃,十招过后两人就被杨若韫砸晕。只剩下中间那人,见了杨若韫如此神勇倒也不逃,空手来斗杨若韫。
杨若韫把铁桶抛开,同时拍出势若万钧的一掌,那人忙伸臂去挡,只听得“咔嚓”两声,那人手臂竟都生生折了。
杨若韫见那人手臂折了也不吭一声,心里有几分佩服,就不再出手,只封了他穴道,把他提到一处偏僻的巷子里,问他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杀我?”
那人只忍着疼痛,不理会杨若韫的问话。杨若韫见他这样也不逼迫他,出手把他双臂接上了,又解开他的穴道,对他说道:“瞧在你有几分骨气的份上,放你回去了,只别再来为难我。”
那人看了杨若韫一眼,只道了一声“多谢”,便施展轻功离开了,杨若韫却悄步跟上了他。
原来杨若韫一交手便认出对方是岭南派的武功,自己干扰他们炸毁节度使府本就冒着被人报复的风险,却不想来阻挠自己的竟是岭南派的人。
他既疑惑岭南一派和黔州节度使有什么仇怨,又想到黔州中会岭南派武功的人不在少数,这几人不知是何方势力,既然问不出来话,那就假意放他离开,又跟着他走一趟探探情况。
那人显然武功基础扎实,内功修为不错,杨若韫虽放了他离开,却不见得能消去他的疑心,当下只提起精神,脚步极轻地跟上他。
那人先绕来路救醒了几个同伴,又拾回了各自的兵刃,在城中穿梭,最后进了一家大户的府邸。
杨若韫眼见他们进了其中的主屋便不再出来,就悄悄地走近到窗前,听里边的人说道:“你们看他武功怎样?”杨若韫知道这个“他”指的应该就是自己了,接着听另一个人说道:“我瞧他似乎很有些邪门,我们兵刃一碰上他砸来的铁桶便被直直砸飞出去,连手臂也被震得像是要裂开一般,且那人出手毫无招式,只一味地挥桶猛砸,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人物。”
又听原先那个声音说道:“如此说来此人乃是一位内家高手,你们看清楚他长相没有?”有人接话道:“看见了,那人生得一副方脸,脸上许多麻子,还留着络腮胡,瞧来并无什么武林门派的特征。”
里面人沉吟半晌,才接着说道:“我记不起哪门哪派有如此长相的人物了。此人既然要救那节度使,便是同我们对着干,你们暂且下去养养伤,此事日后再议。”又听那几人齐声说道:“是。”
杨若韫忙隐身到角落里,听着屋内再无别的动静,便悄声在这府邸中转悠了起来。
此时已至中夜,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处府邸景色甚是秀美,布局也十分严整,在黔州城中勉强算得上是上等了,不过杨若韫自来见多识广,此刻又无心花树,自然不会多留意身边景色。
他凭着绝佳轻功,在这府中竟似入无人之境一般自如,蓦地看见一个妙龄少女在院中静坐,眼中泪莹莹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若韫心知男女有别,不再多看,刚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见到那少女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来,他好奇心起,趴在屋上静静看那少女有何举动。
只见那少女默默看了会匕首,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举起匕首朝手腕划去,杨若韫没想到她竟是要自残,不及多想,拾起身旁的石子便朝匕首打去。
这石子速度既快力道又大,匕首刚划上手腕,便被石子击飞,却终究留下了一寸来长的伤口,那少女大惊,忙朝杨若韫处看来。
杨若韫见自己已被发现,便纵身跳入院中,对那少女低声说道“姑娘勿怪,我并无歹意。”
那少女极震惊下刚准备张口喊人,又想起此人刚救了自己性命,便生生忍下,见杨若韫轻功卓越,身手不凡,颤声说道:“你…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院中?”
杨若韫见这少女容貌秀美,长睫上仍挂着泪珠,穿着单薄,不敢直视,低着头回道:“我只是个走江湖的莽人,在城中办事,误入了小姐的小院,乍见小姐似乎受了些委屈,便斗胆来劝慰上一句。”
那少女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全被眼前这莽汉给瞧了去,不由得脸上一红,低声说道:“那你赶紧离开吧,被我家人发现就不好了。”
杨若韫听这少女语音柔和,心想此人应当品性不坏,不知因着什么事,竟想着自残,便好心劝道:“姑娘,人生在世有诸多不如意之处,若是眼下境况极为难极烦扰,或许过一段时间就迎刃而解了。”
那少女蓦地听到这人真诚地劝慰自己,不由得心生感激之情,低声回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已想开了,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杨若韫听她这么说便放下心来,又想着不可在此久留,向那少女告一声别后,就施展轻功快速离开了。
他一面走,一面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只觉毫无头绪,怕自己所居宅子里也埋伏了人,就在客栈里寻了间没人的客房草草歇了一晚。
第二日天刚大亮,杨若韫又改换面貌,去打听昨晚那处府邸,不过半日便摸清楚了来历。
那处府邸居住的乃是黔州通判周广源,平素为人亲切,待民优厚,百姓对他评价甚高。
这位通判大人刚至不惑之年,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先妻于五年前病逝,只留下长女一个孩子。
幼子乃是续弦所出,自生下来便极得宠爱,今晚即将举办幼子的百日宴,城内大人物约莫都会去赴宴,却没听说周广源与岭南派武人有什么来往。
杨若韫又回了原先的宅子,松了柜里那人的绑,告诉他等几个时辰□□道自行解开,便扮作路人,去看了看节度使府,终于见到府中众人正大车小车地朝外搬家,想是这些天的“拜访”奏了效,这才松了口气。
杨若韫随意进了家茶馆喝了半天茶,始终没再见到什么江湖人士或听到什么消息。
他自来黔州已有几日,发觉了些城内的波谲云诡,但无法了解内情,心想非得从通判府这头入手才能知晓岭南派究竟有什么筹谋。
当晚,他便扮作小厮,混入了通判府中,看着府内宾客络绎不绝,不由得想着这位通判大人排面真大,自己也得以轻松进入通判府。
杨若韫顺着府中伙计的指引到了偏厅,随意找了处偏僻的地方坐好,不过一会儿,就有下人端着酒菜摆起席来。
与杨若韫同桌的也都是各个大户家的小厮,彼此很快熟络起来,问到杨若韫时,他只含含糊糊地应一声,随即忙着吃菜喝酒。
其他下人见他这幅贪吃贪喝的模样也心中鄙夷,不再同他说话。
过不多时,杨若韫一摸肚子,觉得差不多饱了,便径直走出厅去,倒也没人放在心上。
他问了府中伙计茅房位置,又拣了处没人的地方跃上屋顶,在府中穿梭起来。
昨晚他已将此府布局记在心中,先去主厅望了望,却只见着一个美貌妇人招待宾客,又见厅中众人个个眼色昏沉,气息虚浮,显是并无任何武功的样子。
他随即去了府中主屋,从窗外看去,屋中也布了一桌席面,席上众人皆目光炯炯,颇有气势,看着武功不弱。
杨若韫当下猫在窗边,屏息凝神,静静听他们说话。
屋中一个粗砺的声音说道:“今日我岭南派诸位师兄师弟皆在此处,想来能困住我们几人的难题只怕不多啊!哈哈!哈哈!”
杨若韫听他说话竟隐隐夹着风雷之声,不禁一惊,暗忖此人内力与自己不相上下,他的其他几位师兄弟若是也大有来头,自己可万万不敌。
回想起刚才一瞥之下屋内人的特征,大概推断出来里面应该有四名好手,当年随师父至岭南派时对他们隐隐有些印象,却没见到安振德,便稍稍松了口气。
又听得一个稍显尖利的声音说道:“今日我们几人既然聚在此处,周大人有什么为难不妨直说吧。”
那周大人便接话道:“此事也怪我督查不力,竟被人发觉了节度使府地下的秘密,又在节度使府中搞出了些动静,惹得节度使一家现在正忙着搬离那地方,咱们的谋划眼见不成了啊。”
杨若韫听出这是昨晚吩咐那几个岭南弟子暗杀自己的声音,想着原来这周广源与节度使不睦,便和岭南派联手,预备借火药取了节度使的性命,不料被自己插手此事,却猜想不出岭南派又和这节度使有什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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