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鬼可以不用呼吸，不用吃饭，李瑞香一拍脑袋，决定把睡觉给省了，熬夜学习认字。
“我先说哦，我在太学的时候不算优秀，知识只能说自己够用，教你的话，如果和教书先生冲撞了，你听教书先生的。”西叙白翻看字典，将目录上大写的字母抄到宣纸上。
“你写字还挺好看的。”李瑞香站在一边，问，“这个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字？”
“这个不是字，这个是拼音，是给字注音的，如果有不会读的字，找到它的拼音就能读出来。你看这个，这个念‘l’，这个是‘i’，它们组合起来，再标个上声符号，”西叙白拿着毛笔飞快地写着，“就是念‘李’，你的姓就是这个拼音。”
“上声是什么？”
“上声就是，嗯，第三声，国际文语言一般有四种音调，以‘li’来说，它可以……”西叙白思索了一会儿，念是会念的，可是具体的知识，什么音调啊语流音变啊央元音啊国际音标啊那些语言学的知识，他早忘记了。
对他来说，会翻字典不就好了！
他将元音和辅音带着李瑞香念了几遍，然后教她怎么握毛笔，怎么去写这些拼音。
李瑞香接受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快速从字典里将自己的名字给找到。
学会了拼音，西叙白又开始教李瑞香写笔画。
“啊，这个笔锋太难写出来了。”李瑞香看着满宣纸的横竖撇捺，有些绝望。
“我们，会写就好。反正我写的也一般，也不太会教，等有好的老师了，我们跟着他慢慢练。”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既然我们修到一定程度就能触碰到死物，那为什么不能直接用毛笔写字告诉嫂子他们，一定要等到入梦？太傅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太傅……自然是有她的考量吧，但是她让我们入梦，我们就别做其他的，下次遇到她，再问问她。”
“为什么不现在试一试？”
“太傅，很凶的。万一我们惹她生气，她不帮我们复活，直接把我们扔去投胎怎么办。”
“也是哈，我们还是，继续练字吧！”
李瑞香写了一整晚的字，天将亮时，宣纸用完了。房门咯吱轻响，临澜拿着长剑走出来。她今天穿着与往日不同，棕色的长发扎成团子，用几根簪子固定住，上衣是窄袖交领上衣，下身是束脚裤，踩着一双长靴，大步流星的走出门。
“奶奶，这么早去干嘛？”李瑞香问。
“奶奶伤好了，这个点出门，是去上早朝。”西叙白道，“一般要晚上才回来。”
“那你去上过早朝吗？”
“去过几次，后来长辈们嫌我不说话，又不要我去了。”
临澜的院子侍女更多，不像西谨延的院子，他常年在军营，用不了侍女小厮，鹤兮娜住进来后，也只要鹤小花一只鹤照顾，至于侍女，不需要不需要，多余的房子全部改造来种草药。
因此，天一亮，侍女们便强制素鹤起床，为他换衣洗漱。
“那么早干嘛，先生还有半个时辰才来呢！”他一边吃饭，一边抗议。
侍女站在一旁，语气强硬：“二殿下说了要我们监督小殿下晨读，殿下不可怠惰。”
素鹤无奈，拿着经书站到院子里读书。
李瑞香站过去，把这经书拿到手里，打开字典对着课文，通过部首查找，将拼音标注上去。她坐在地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过去，觉得有些熟了，就跟着素鹤一起摇头晃脑的读。
开始，她还不理解为什么读书人读书都要晃着脑袋，现在自己读了才发现，这些古文在没有标点符号的地方也有停顿，晃脑袋是用动作来标记，而且脖子一直不动也不舒服，还是要晃一晃才得劲。
西叙白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又走到房间里找找有没有宣纸。他找了一通，屋子里没有宣纸，只有厅堂的墙上挂着一些字画。想着昨天已经搞出了一番动静，今天肯定是骗不了小庆儿去书房的，他便将字画全部拿下来，卷好，收进纳戒中。
屋子里传来小孩子哼哼唧唧的哭声。昀兮庆没睡够就被吵醒，窝在被子里发着起床气。一个侍女将静音符贴上，走进里屋轻声细语的哄孩子睡觉。
先生来了，就开始考素鹤昨日的功课。李瑞香没学过，就把西叙白叫过来。
西叙白听了一会儿素鹤说话，便翻到那一页，指着上面的字给李瑞香讲解。
李瑞香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知识她能理解，可有些却死活进不去脑子，只能拿起毛笔在那个地方画一个圈。
复习完了功课，先生便开始教授新知。她大部分字还不会写，如果有要写字的地方，字少，她就纯写拼音上去，字多，她就让西叙白帮她记笔记。
巳时将过要到午时，昀兮庆才从床上起来。新鲜的树莓放在盘中，素鹤读了一上午，早就口干舌燥，一拿就是好几颗一起塞嘴里。
“殿下，要注意吃相。”先生提醒。
“可是，我小姨都是这么吃的。”素鹤回道。
“有外宾在的时候，要注意吃相。”先生改口道。
“那这不是没有外宾吗。”
吃过了水果，先生又接着教学。昀兮庆坐在一边，手里玩着昨晚太奶奶送给他的白玉镂空雕刻的小球。
几只白鸽并排站在屋檐上，朱红的眼睛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
天空飘过几团阴云，在日落时下了一场小雨，临澜也在此时带着一个男性精灵回来。
“太奶奶，他是谁？”
素鹤拉着昀兮庆，好奇地看着陌生的青年精灵。
“你就不记得我啦？我是你长空爷爷啊，过年的时候还给了你红包呢。”精灵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而后握拳放在孩子面前，变出两个冰糖葫芦，“拿去吃吧。”
“谢谢爷爷！”素鹤双眼一亮，伸手接过。
两个孩子边吃糖葫芦，边跟着大人走到西谨延的院子。
长空走进书房，修长的手指划过地板，惊异道：“奇怪，明明有人看守，竟然还能把灵力气息全部抹除。”
“连你也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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