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手腕。
他拿着偷偷藏起来的小刀,朝手腕上的青色血管轻轻地划了一下。
因为是第一次,手有点抖,力气也不够,他只划出一道清浅的印子,红红色的,连皮都没有破。
保姆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快点出去吃饭,他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把小刀扔到地上,羞耻、后怕、鄙夷、庆幸,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他没有掩饰伤口,保姆也没有发现。小孩在玩闹中碰撞出印子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房屋很大,黑黝黝,红彤彤,白晃晃,时而安静,时而喧嚣。
--,--,--,张牙舞爪的怪物们嘶吼着,转头却又温顺地叫着少爷,少爷,少爷。
他们高谈阔论。
他们光鲜亮丽。
他们和蔼可亲。
事实上,最开始,一切都蒙上和善的面纱,慈祥的面容,自豪的目光,温婉的微笑,他站在怪物之中,乖巧地仰着头,任由打扮,而后被推上只有他在意的舞台,咧开嘴。
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逃?
又为什么在得到自由后哭泣?
他言辞锋利,他情绪激昂,他张开双手,却是不发一词,哭泣,只剩下哭泣。
眼泪是懦夫的证明,然而他从不坚强。
手腕上那道没有破皮的伤口在腐朽的气息中渐渐痊愈,新的伤痕却在肆意的奔跑中增加。
幸福总是稍纵即逝,美好总是沤浮泡影,那阳光下绚丽的彩虹,在他伸出手触碰的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是自己不够聪明吗?他诘问道。
不是的,他条理清晰地反驳自己,他知道自己是怪物,知道自己善于鼓动唇舌,知道自己能够杀人于无形。
杀人太简单了。
不过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人类就会自行走向毁灭的道路,当鲜血溅到他面前时,他早已先一步退出角斗场,他垂眸看着众人厮杀。
卑劣,是面目狰狞的斗士,还是玩味调侃的看客,也许是促成这一切的他自己。
是自己不够强大吗?他陈述道。
是的,瞧瞧,他多么有自知之明啊,弱小的人什么都不配拥有,他是如此相信着的,不然他又该用什么去解释迄今为止遇到的一切呢,都是因为身体的弱小,都是因为精神的弱小。
他在寻求强大。
没有人有答案...也许有的,但那些人太可怕了,他们眼里纯粹而坚定的光芒衬得他是如此的丑陋和不堪。
他像是阴沟里的小老鼠一样悄摸地跟在那群人的身后,听着他们讨论一个个或宏大或微小的选择,理智告诉他,他们的一切计划都会失败,但是万一呢,那样渺茫的希望是否会因为他们的努力而到来,他们会成功的吧,越是跟踪,他越是这样想...他愿意这样想。
可是,没有万一。
他们失败了,如刺破黑夜的流星,夺目却转瞬即逝,黑暗吞没了那一丁点的微光。
他又开始拿起小刀。
这当然不是发泄,那样的行为模式太低级了,他只是想要看到皮肤被划开的模样。
小白鼠也可以是人,他就是自己实验中的小白鼠。
什么实验?实验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他只是如同实验人员一样,抱着冷静观察的心态亲手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他对疼痛的忍受度逐渐升级。
他的手腕不会再抖,有时还会变换着角度划出不同的切口,然后将那微妙的区别一一记在心中。
直到他划破了自己的脖子...他望着水面中流血不停的伤口,有些郁闷,什么嘛,原来只是这点痛楚吗?
太轻了。
他想划深一点,不知为何停住了手,手指不争气地软了起来。
废物。
他轻车熟路地给伤口绑上绷带,一圈又一圈,直到再也看不到那洇红。
胆小鬼,他这样骂着自己,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站在死亡边缘,而后缩回了脚,小心翼翼地给遍体鳞伤的自己包扎伤口。
他到底在追求什么?不知道,他只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想死。
又一个角斗场,他发现了自己希望,渴望找到的东西。
那是细碎的,虽然不足以和曾经的流星相提并论,却依然存在着的光芒,那只存在于濒死之人的眼眸。
原来他不是想要疼痛。
原来他是想要死亡,想要知道自己死亡前是否也会拥有那样一双眼睛。
他需要观察、学习、借鉴、模仿,他踏入了时刻与死亡相伴的更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这里就会找到的吧,那一点点他还不清楚本质的微光。
没有,没有,没有。
他的眼眸愈加空洞,伤害自己的手段也不断升级。
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和之前那群人一样有着纯粹而坚定的眼神,只是他的光芒披上了不祥的暗红色。
有趣,男人说会让自己找到答案,然后给予自己想要的那种死亡。
谎言,但他还是在男人的地盘安了窝。
那是一段不算乏味的经历。
啧,一条讨厌的狗突然大吵大闹地闯了进来!
他讨厌总是充满活力,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每天都在跳来跳去的蛞蝓,明明只是软体动物,明明只是不用显微镜就看不见的黑漆漆小矮人,明明只是一条智商不高只会输给他的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比他还像一个人。
他找了好久,好久的光芒,为什么会在一个连人类都不是的存在眼中找到。
他要杀死这条狗,他要让这双眼眸黯淡下来。
失败了。
哪怕计谋成功,也只是短暂的胜利。
他比手画脚地和新认识的人类控诉,却只得到善意的调侃。
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存在,却总是遭遇“背刺”,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朋友...那两个人也会这样去定义他们的关系吗?
他不知道。
红发男人是他遇见的最看不透的人类,明明很强大,让自己在体术和言语上都输了许多次,他之前从未在一个人身上栽这么多次跟头,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控制自己的力量。
会输的,软肋那么明显,却还克制自己的强大,可是他想,他现在也很强大了,他不会让自己的朋友输的。
眼镜男人经常喜欢吐槽他,真是的,那些细枝末节的小动作都要被点破...不过原来男人看着一本正经也会注意这些事情吗,很好玩,嗯嗯,被逗弄得炸毛就更好玩呢,哎呀,想反抗也是行不通的呢,会被他镇压。
他和朋友们聊的话题并不高深,甚至说得上是幼稚,彼此恪守着某种不成文的规则,没有被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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