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微露，叶言羽踏进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灰色地区。
其实，就是主街道背后的贫民窟的巷弄，腐臭的垃圾堆在墙角，破碎的玻璃碴散落一地。
巷子深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一群瘦小的身影在废墟间追逐，脸上没有对命运的恐惧，只有未被磨灭的生机。
他们像是看不见叶言羽的存在，径直从他的身前跑过，笑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像一串清脆的风铃。
时钟塔的特制校服，只要穿在身上，想要隐藏气息，便能融于空气中，成为常人无法看见的存在。
所以，叶言羽才敢肆无忌惮地行走在灰色地区的阴暗巷道中。
他漫无目的地穿过一条又一条窄巷，脚底踩过潮湿的苔藓与断裂的排水管。
直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后，传来断续的猫叫。
叶言羽停下脚步，蹲下身，在缝隙间看见一只瘸腿的黑猫蜷缩在纸箱里，眼神警惕却透着疲惫。
他把手里的面包撕碎，小心翼翼地推过去。
小猫迟疑片刻，终于凑近啃食，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
叶言羽确认小猫吃完后，刚要起身离开，忽然一声凄厉的鬼叫，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啊啊！你不能死！赶紧给我爬起来！！”
黑猫猛然弓起背脊，毛发炸立，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垃圾场。
叶言羽循声走去，绕过一堆腐烂的塑料垃圾山，看见了侧躺在地的高大男人，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早就说了让你不要晒太阳，可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再找不到湿润的土地埋进去，你就等死吧！！”
叶言羽走近以后，视线顺着声音落在了男人的左手掌，环顾一圈，拿过一根吸管，将其手掌翻转，立马就和一张老鬼脸四目相对。
叶言羽：“……”
老鬼：“……！”
叶言羽满脸错愕，而老鬼则瞪圆了浑浊的眼睛，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空气凝固了一瞬，吸管还悬在半空，像根断裂的提线。
叶言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而老鬼却恍然咧嘴，露出了一排残缺的牙齿，沙哑笑道：“小子……可以帮个忙吗？”
“呃，你能看见我？”叶言羽不可思议的凑过去。
老鬼眨了眨眼，这才看见了突然出现的漂亮儿童，身上穿的居然是时钟塔的校服。
“巧了，我知道时钟塔，既然相逢有缘，你可以找个土地把这家伙埋进去吗？”
叶言羽看向旅帽下的英俊面容，惊艳地秒变星星眼。
旋即，他反应过来，看了看男人魁梧的体型，又瞥了眼自己瘦小的身板，眉头微皱。
“这具身体太大了，我搬不动，一个人也挖不了坑。”叶言羽抿了抿嘴，神情变得沮丧。
老鬼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干裂的嘴唇挪动：“还真是，看来，我要陪着他死在这里了。”
叶言羽沉吟片刻，问了个正常的问题：“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赏金猎人，路过这里想着休息一会儿的。”老鬼说完后，看着眼前的小孩，又多嘴解释了一句。
“所谓的赏金猎人，就是通过完成雇主的高难度任务，来获得高额赏金的高手。”
叶言羽怔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像是被点燃了某种炽热的念头，“那我要是帮了你们，是不是就代表你们欠了我的人情债？”
老鬼喉头一滞，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没错，赏金猎人从不白欠人情。”
“只要将来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一个小孩子，他也不指望能兑现什么大用，权当哄着玩吧。
叶言羽却认真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瞬时球。
还不等老鬼看清楚，一道幽蓝光芒瞬间绽开，水晶球在掌心旋转，映出他稚嫩而漂亮的侧脸。
“老校舍的小树林。”
叶言羽轻声念出坐标，瞬时球的光芒骤然收缩，如被吞没的星火，随即空间泛起涟漪。
老鬼还未来得及反应，脚下的土地已经开始变得虚化，旅帽下那张英俊的脸微微抽动，仿佛感知到了某种古老魔法的波动。
“空间锚定，传送启动。”
幽蓝的纹路自瞬时球蔓延至地面，勾勒出繁复的魔法阵。
老鬼只觉得眼前一花，待视野重新恢复聚焦时，便已置身于一片幽静的小树林中。
叶言羽扭头往不远处的废弃校舍跑去，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到了那间尘封已久的储物柜，从夹层中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他快步返回，在老鬼惊疑的目光中蹲下身，将钥匙插入地面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
随着轻微的机括声响起，泥土裂开，露出一块方形棺材的暗格。
叶言羽喘了口气，抬头看向魁梧的尸体：“现在能埋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尸体的手臂，咬牙用力一拖，顺着坡度将其推进棺材形态的暗格里。
棺材内部泛起淡淡光晕，符文逐一亮起，自动封闭。
叶言羽拍掉手上的泥土，站起身，目光落在完全掩盖的地面上，呢喃道：“未来，你们可一定要派得上用场啊。”
之后，叶言羽不再管后山小树林的情况，转身朝着废弃校舍的储藏室走去。
储藏室的铁门早已锈蚀，他用力一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灰尘如雾般扬起，在斜射进来的明亮光柱中慢慢飘浮。
角落里，那道尚不完善的魔法阵依旧静静地伫立，符文残缺，墨线斑驳，却仍能辨认出其精密的构造脉络。
叶言羽蹲下身，指尖轻抚过一道断裂的符文，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随即又燃起执着的光。
他开始在废弃校舍里，寻找自己所需的材料，翻找着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一面碎裂的镜子被他从墙缝中抽出，背面刻着半道失传的引导符。
一块残破的青铜齿轮被他从朽木抽屉深处摸出，齿痕间还沾着陈年油泥。
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静静地躺在地板底下，边缘焦黑，像是从某场大火中抢出。
一枚棕色的星轨石块镶嵌在天花板上，叶言羽踮起脚，用木棍轻轻一撬，石块应声落地。
一颗赤红的晶石掉落在楼梯阶的阴影里，缺失了半边棱角，时不时闪烁出微弱的红光。
一盏油尽灯枯的虎眼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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