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苏家西厢房的灯彻夜亮着,苏蘅趴在案上,指尖在虚拟的系统面板上飞快滑动,眼前的“概率模型推演”界面泛着冷蓝的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叮……检测到宿主未完成今日任务:为苏辙整理《论语》批注。任务失败将扣除积分10点,影响天命值评定。”
机械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苏蘅仍处在神游的状态。
他望着案上堆成山的儒家典籍,就下意识想起前世那个逼她辍学供弟弟读书的家。父亲攥着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嫁人换彩礼。”
穿越成苏辙的小儿子时,他曾以为是老天开眼,系统绑定的瞬间,那声“恭喜宿主成为天命之子,肩负匡扶大宋的使命”让他热泪盈眶。
他终于成了男孩,成了被期待的存在,系统面板上的“天命值90+”像枚勋章,别在他崭新的人生领口。
可这枚勋章硌得人喘不过气。
系统任务像根弃不掉的线,牵着他按部就班地走:五岁背完《三字经》,七岁与苏轼对诗,十岁列席新党议事……每完成一项,天命值就涨一点,可他总在深夜梦见前世的自己。
那个蹲在墙角哭着烧录取通知书的女孩,灰烬飘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衣角上。
“宿主,检测到情绪波动异常。建议立刻背诵《孙子算经》平复心绪,此行为可增加‘数理精通’技能点。”
苏蘅掐断系统提示,把脸埋进算珠堆里,苏辙特意请人做的象牙算盘硌着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前世偷偷攒钱买的塑料计算器,那是他藏在床板下的宝贝,后来被母亲搜走,给弟弟换了游戏机。
*
第一次见到王珩,是在汴京算学院的门口。
那是暮春时节,柳絮飘得像雪。
苏蘅奉系统指令来“刺探新法动向”,却看见个穿湖蓝色短衫的女子站在石阶上,正给围着她的农妇们演示“复式记账法”。
她手里的酸枣木算盘打得噼啪响,声音里裹着笑意:“你们看,这贷方就像你们存的粮,借方是欠的债,两边平了,心里才踏实。”
有个农妇怯生生地问:“女子也能学这个?”
女子仰头笑起来,阳光落在她鬓边的断梅簪上:“算账看的是脑子,不是裤腰带。”
苏蘅的心脏突然被攥紧。
那句“不是裤腰带”像把钥匙,猛地撬开他记忆的锁。
前世的数学老师也是这样说的,那时她正拿着她的奥数奖状,跟来校闹事的父亲据理力争:“这孩子是块学数学的料,跟她是不是女孩没关系!”
“宿主,目标人物王珩出现。启动‘接近并评估’任务,任务奖励:天命值+5,解锁‘跨时空语言解码器’。”
系统提示音开始变得模糊,苏蘅望着算学院门口的木牌,上面”女子专授”四个字被阳光照得发白。
他看见司马蓁抱着账册走进来,脸上的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看见翠儿踮着脚往门内望,袖口沾着米糠。
她们都能大大方方地走进那扇门,而他这个“天命之子”,只能缩在街角的柳树后,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她刚才算的是‘有借必有贷’吧?”有个买菜路过的老妇念叨,“听说这法子是从延州传来的,那边的农妇都能自己核账了。”
延州。
复式记账。
女子算学。
苏蘅的指尖突然颤抖起来,这些词汇像散落的拼图,在他脑海里慢慢拼出个轮廓。
王珩算的不是普通的账,是她前世的能力!她也是穿越来的!
“宿主,检测到关键信息。请立刻上前与王珩搭话,询问‘延州核账法’的细节,此问题可触发她的‘同乡识别’机制。”
苏蘅却往后退了半步,撞在柳树上,粗糙的树皮擦着后背,疼得他倒吸冷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男装,突然涌起股灭顶的懊悔,他好不容易成了男孩,却在这一刻被这重身份死死拦在门外。
算学院的门对女子敞开,对他这个“苏辙之子”却关得死死的。
前世因为是女孩被剥夺的机会,今生竟因为是男孩又要再次错过……
命运像个恶意的玩笑,用算珠串成的锁链,把他困在原地。
*
苏蘅跪在苏辙面前时,手里攥着那枚系统颁发的“天命之子”玉牌。
“父亲……”
他的声音发颤,玉牌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孩儿想进算学院。”
苏辙正在批注《史记》的手猛地顿住:“胡闹!那是女子学馆,你一个苏家儿郎……”
“我可以扮成女子。”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苏辙的胡须抖了抖,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
苏蘅却抬起头,眼眶通红:“父亲不是常说,学问无分男女吗?王小娘子的算法能救万民,难道因为我是男子,就该错过?”
他想起昨夜与系统的决裂,当他在脑海里喊出“我要退出”时,虚拟面板发出刺耳的警报,“天命值骤降”的红色字样闪得人睁不开眼。
最后一次提示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宿主,放弃任务将导致时空紊乱,你会被抹杀……”
他拔掉了床头的算筹,那是系统与他连接的媒介,竹制的筹子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前世计算器摔碎的声音。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苏辙的声音沉得听不出情绪。
苏蘅解开束发的锦带,长发散落在肩头。
他从袖中取出早就备好的钗环,笨拙地插在发间:“孩儿知道。从此以后,我不是苏辙的儿子,只是想学好算账的苏蘅。”
他没说的是,这也是对前世的补偿。
那个没能走进大学校门的女孩,终于能以另一种方式,奔向她梦寐以求的课堂。
次日,在苏蘅不知道的地方,他的父亲苏辙毅然决然地踏进了王府大门……
*
王珩发现苏蘅是男子时,是在他进算学院的第三个月。
那天他们正在核对郑州的粮账,苏蘅为了取高处的账册,踮脚时不小心扯掉了束胸的布带,当他慌忙按住衣襟时,王珩正拿着算盘站在他身后。
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司马蓁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眼睛满是警惕。
苏蘅闭着眼等死,却听见王珩的声音:“先把账册放下来吧,小心摔了。”
他睁开眼,看见王珩把算盘放在案上,算珠在阳光下泛着光:“你爹今早派人来送了信,说你娘给你做的新账衫放在门房了。”
苏蘅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他原以为会被驱逐,会被斥责,却没想到王珩早就知道,或许是他算错账时下意识的动作,或许是他总害怕暴露心虚的眼神,这些藏不住的细节,早被她看在眼里。
“为什么……”
他哽咽着问,“为什么不揭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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