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露依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允许离开。
席巴说的是“现在的你还需要养伤”模棱两可的回答像是仍有回旋余地的拒绝。
这也是为什么赫露依找到了正在庭院里喝茶的基裘：“妈妈你应当还关心流星街。”
虽然作为八号的塔瓦娜不怎么出现可四年下来赫露依还是多少听她提起过和基裘的过往。
那毕竟是基裘的故乡就算比重再怎么少也占据了一开始基裘会答应席巴求婚的理由。
“赫露依是因为妈妈所以才想要帮助流星街吗？”基裘放下茶杯轻声说“可是我更担心你会受伤。”
此刻的基裘凝视着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和安静一点也不见之前疯癫的模样。
这样的她哪怕在不懂人类审美的赫露依看来也是沉稳美丽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母亲消瘦的身影……让赫露依想到了希斯
赫露依看过希斯的经历。
希斯曾经亲手打掉过一个孩子她把那个未出生的婴儿称之为西莉亚就像父亲的指责那样赫露依成为了“西莉亚”的替代。
但是看着妈妈的侧脸赫露依突然想说不定对她来说希斯也是母亲的替代。
是更加不求回报的、更不会放弃抛弃她的、更没有那么情绪化的母亲。
那会是她一直想要的更纯粹更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吗？
“妈妈已经不会再要求你和我结婚了我已经老啦赫露依。”这个还没有到四十岁的女性轻声说“我已经错过了生育的巅峰期甚至连‘亲爱的’都认为我对奇犽的管教只会阻拦他的成长你应当值得更好的。”
赫露依摇了摇头：“是否值得应当由我自己来决定。”
揍敌客的价值体系过于单一实力至上意味着辅助的工作价值会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更不用说其中的公事公办、毫无人情味。
即便基裘的自我评价完全符合客观事实赫露依现在也没有和基裘结婚的打算
但她仍然不喜欢这样的……自我贬低。
就像当初一样。会让她觉得如果无法满足母亲的期待她就无法得到母亲的喜爱“赫露依”的身份也几乎无法继续存在。
基裘笑了一下：“赫露依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也就是说之后的赫露依会留在揍敌客对吗？”
“我是幻影旅团的一员妈妈。就像父亲作为家主会对揍敌客负责一样我也应当对我的同伴负责。我并不是为了你这么做……但我以为你会希望流星街更好。”
“我当然希望。但这不应当牵扯到你作为代价。意思是
在流星街和赫露依之中，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基裘朝赫露依招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来吧，赫露依。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时候赫露依还不过刚刚到达基裘的腰间，这次的赫露依蹲了下来，脑袋靠在了基裘的膝盖上。
赫露依沉默不语，而基裘仍然在继续：“所以，作为交换，赫露依会在妈妈和流星街中，选择妈妈的，对吗？
“……那不一样。赫露依皱眉，“我没有拿你去冒险。
“但是，如果赫露依受伤的话，我一定会感到痛心。
“我可以不作为揍敌客而行动。
“……赫露依，你难道已经不以你的父亲作为目标了吗？基裘询问的时候，甚至连顺着赫露依头发的动作都顿了顿。
甚至赫露依自己都难得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她之前的追逐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部分是因为席巴揍敌客毫无掩饰的强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妈妈的期盼。
对待父亲的时候，母亲总是一副愿意献出一切，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样子。
如果成为父亲的话，那样浓烈的、源源不断的“爱意，是否就会属于她了呢？
可现在的赫露依知道，一切不应当是这样的。
实力应当是在这个世界无视规则的底气，而不是去获得爱意的前提条件。
“我不一定需要成为父亲，那不是唯一的答案。赫露依说，“我不是因为不想面对妈妈，所以才离开揍敌客的。
她只是……她只是更喜欢出门在外的经历，知道基裘一定会生气的赫露依没有说的这么直白，但她已经从气息的改变上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快。
长长的指甲摩擦着赫露依头顶的表皮，那正是从以前开始母亲就一直很喜欢反复磨蹭的地方。
头顶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在流淌……是母亲的指甲造成了鲜血流淌的伤口吗？
“是什么时候，对赫露依来说，流星街已经比揍敌客更加重要了呢？明明连我都……
“并不是重要程度的问题，妈妈。赫露依抬起头，“是我应当……是我想要怎么做的问题。而且，我并不喜欢因为害怕的逃避。
“你知道‘贫者的蔷薇’。那个东西比起**本身带来的伤害，可能造成的辐射是连揍敌客都无法抵抗的毒素——
“如果真的引爆，那正巧会是我观察的机会。我一直想去确认其中的构造。而且，核反应是可以中和的。赫露依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你知道的
妈妈，只要有足够的‘担保’，我就能做到。”
“你不应当做到这一步。赫露依。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会意味着什么。”基裘的语速越来越快，她终于恢复了赫露依更熟悉的模样，她俯下身几乎是紧紧地压着赫露依的脑袋，就这样怪异地抱住了她，“那是不应暴露在外人面前的能力。哪怕仅此一次，你也应当听妈妈的话。”
“我不会给揍敌客添麻烦。”赫露依回答说，“必要的话，我也可以不是揍敌客。”
赫露依并不是第一天考虑这个问题。
祂现在依旧维持这个身份的最大理由，似乎只剩下了没有脱离身份的必要，一直以来，祂作为“赫露依”的消耗和得到……只有在这几年随着弟弟的增加才勉强有了一点点的盈利，可更多的那一部分食物，却不完全和揍敌客相关。
幻影旅团是靠实力就可以加入的组织，揍敌客是加分项不是必须的；凯特和金从未在意过她的身份；至于希斯……她才是一直说“可以不用成为揍敌客，也应当是一个揍敌客的选择”的人。
赫露依挣脱开了基裘的束缚，她站起身，低着头看着坐着的基裘：“如果我不再是揍敌客的话……”
“不行！绝对不行！”基裘大声喊道，漆黑的眼睛甚至隐隐泛着泪光，“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我不再是你的‘妈妈’了么？我需要你成为一个揍敌客，除此之外怎么样都——”
赫露依看着基裘几乎是慌慌张张地褪下了手上的钻戒，当她迫不及待地戴上赫露依的无名指的时候，赫露依没有阻拦。
她总是对母亲是宽容的，更别提此刻基裘身上的味道是从未有过的纯粹，那完完全全是可能会失去赫露依的恐慌。
虽然母亲是操作系，但也没有关系，因为来之前赫露依就和库洛洛安排了作为操作系的塔瓦娜出于保护而停留在她体内的念。
直到戒指彻底戴上的瞬间，赫露依才发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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