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戏谑的声音,自从这人突然消失在墓室后,殷烬翎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地,但随即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又气得直咬牙,一把挣开他的手臂,落到地上。
谁知刚站定便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由一歪,伸手连忙拉住叶南扶的袖子才免于摔倒,她一手扶住额头,皱着眉用力喘了几口气,使劲揉了两下太阳穴,也不见丝毫好转。
她正待再去捏眉心之时,从旁伸来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手心处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流,她只觉有一股清冽甘甜的芳草香味在鼻端萦绕不去,令她有种宁静恬淡,仿佛身陷黑甜梦乡的错觉。
待她稍稍清醒一些,睁开眼见叶南扶正扣着她的手,便不安地动了两下想抽出来,却听得叶南扶认真严肃的一句“别动”。
她顿时不敢动了,但又忍不住在心底里想:瞧这出息,做什么要这么听他的啊。
片刻后,叶南扶将她的手放下,挑眉道:“好了,你动吧。”
殷烬翎活动着因紧张而有些僵硬的手腕,疑惑道:“刚才是……?”
叶南扶正色道:“揩油。”
殷烬翎提起剑:“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允许你再组织一下语言。”
叶南扶撇撇嘴,不大情愿地承认道:“那玩意儿不是吸了你生命力么,给你补一点。”
“哦……”
殷烬翎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直骂自己追问什么劲儿,就当揩油不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哑口无言。
但是沉默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对尴尬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强行挤出一些话来:“那什么,怎么补的……?”说完这句她又直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这问的什么狗屁问题。
“啊……”叶南扶似乎也没想到她还会这么问,思考着措辞,眼睛瞟着别处,道,“乘黄不是,与天同寿,生命力多得用不完么……就,给你一点……”
“哦……哎,等等。”殷烬翎突然想起一茬来,“你给宋大公子治病不会也是……”
“才不是,你别瞎猜!”叶南扶顿时跳脚了,“我的医术天地间绝无仅有,声震六界,绝不能容忍这样的诋毁!”
殷烬翎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好,我知道了。”
“忘恩负义的小麻雀,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让你被蛇叼走得了。”叶南扶扭过头,翻翻白眼。
“说起这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上面遇险的?”
叶南扶指指上方:“你自己看。”
殷烬翎抬头看向顶上,一片漆黑的石壁中央有一小片醒目的淡红色半透明石砖在微微发亮,依稀还能透过石砖看到上方焦躁地游弋而过的巨蛇。
“顶上这一片石壁……全是这种会吸食生命力的石头嘛?”
“试试不就知道了。”
叶南扶说罢,疾走几步一脚踏在旁边一个石台上,整个身子高高腾空跃起,一手探出按在石壁顶上,随即向后一翻,稳稳地落在地面。
此时顶上三三五五地陆续亮起多块石砖,接着由漆黑转为与前者一般无二的淡红半透明状,华美得宛如琉璃瓦般的淡红石块连成一片,在整个石壁幕布上画下一幅盛世繁华图。
画中的山河明净秀丽,街市喧闹非凡,人物往来繁忙,画面正中间有三个渺小却清晰的少年,正肩并肩仰着头,一同望向天边升起的一轮朝阳。
画面右侧还题着一句诗:野蔓有情萦战骨,残阳何意照空城。
这当真是最壮阔美丽的景致,却也是最危险狡诈的陷阱。
“这也……太美了吧。”
殷烬翎被这无比震撼的一幕深深摄住了目光,久久不能移开,喃喃道:“也不知这造墓者是怎样一个风流人物……”
看她仰头端详着石壁上画作魂不守舍的样子,叶南扶不禁笑了笑,伸手拉拉她,道:“好了别看了,快走吧。”
“嗯嗯……”殷烬翎含糊不清地应了声,跟着叶南扶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这片仿若荒野星空一般璀璨烂漫的壁画,将永远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荒山古墓之中,即便再有后人来,也再无如叶南扶一般可肆意挥霍生命力将它完全显现出来的人了,只能是被它惑得丢了性命,如此惊世美景却沦为绝响,实在有些可惜。她不由如是想。
叶南扶显然并不是个意趣风雅之人,对此毫无留恋和惋惜之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一间石室。
出了石室,面前又是昏暗又狭长的墓道,说实话,到这里殷烬翎已经完全搞不清身处何处、入口又在哪个方位了,不过看着叶南扶提着灯盏一脸淡然自若地走在前头,他应当是知道该如何走出去的吧。
谁知这次的墓道竟不似前两次般笔直,而在半途分了岔,两人来到一个岔路口。殷烬翎左右望了望,便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叶南扶,不料叶南扶也正一脸期待地看向她。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殷烬翎呲牙咧嘴道:“你不知道路为什么还走得这么胸有成竹?”
“你不出声纠正,我还当我走得没错。”叶南扶怒目圆睁。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你先前怎么突然从墓室里消失的?”殷烬翎突然问道。
“那棺椁侧边的墙上有个密道,我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那小一块石壁便翻转了个儿,就被卷进里面了关着了,然后我就顺着墓道走下阶梯,来到先前那个石室,正在查探之时发觉顶上一小片石壁发光变了色,看到了你在上方遇险,便找了一圈机关,结果发现那顶上几乎每块石砖都是能打开的。”
“啊?全是机关?”殷烬翎想到自己踏在那样一条布满机关陷阱的墓道里那么久,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没错,我猜可能是为了作那幅画时方便才如此设计的。”
“对了,我在先前那间墓室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殷烬翎将发现的线索和自己的推测说与叶南扶听。
叶南扶闻言静默了片刻,道:“你还记不记得,宋家夜宴那时,宋大公子出现之后,我对他颇多关注,而且还威逼大公子,说他病弱之躯却非要出席是为看那火婴。”
殷烬翎点头,对于叶南扶看到宋大公子那刻起,便出现的种种反常举动,她先前不解,乃至现下仍旧颇为疑惑。
“其实在宴会之前,我把火婴——或者应当说灵槐——藏在了袖里乾坤之中。宋大公子进来那一刻,原本十分安静的她,突然间在我袖子里闹腾了两下。”
“!”殷烬翎惊愕地抬起头望着他,“也就是说……”
“火婴即是灵槐,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殷烬翎颇有些欣喜地拍了下手:“好啊,这样一来,有人说的那些听着似乎很合理的话就漏洞百出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还是个问题。”叶南扶给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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