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看到成静山从余倩的坟墓中抓出了一缕魔气，而后从树林听到墨衍的笑声后，秦安考虑过要不要尽快干掉墨衍，免得给万空界带来巨大的危险。
羽公子在这边清醒过来后，通过和秦安之间的心灵感应，知道秦安所思所想，他自身也险些被墨衍看穿，他同样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将墨衍这个极端不可控因素解决掉。
但现在的他，决定和墨衍好好相处。
他看到了墨衍的价值，还更明确地看到稳定住墨衍的希望。
此时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墨衍，看着他紧紧皱着眉，似乎是为难着该要从何说起。
他都能听到墨衍的喘气声。
他更能看到墨衍充满探究的眼神。
相对而坐的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墨衍曲起手指，不断地在大腿上轻轻敲击。
他一会儿蹙眉思索，一会儿打量对面的羽公子。
时不时地，他舔一舔自己发干的唇。
淡淡的妖异红光在他眼底凝聚。
羽公子自始至终坦然地坐在他对面。
血红的魔石还在不断地运转。
墨衍终于开口了。
“羽，睨视万空界的人，你应该早就知道你们这个世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玩家降临。”
羽公子点头。
“是，我知道。然后呢？这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能将我的徒弟赶下线？”
羽公子的直觉告诉他，墨衍能对玩家做的事还不止这么一点。
他得依赖霸天狼的心声，才能知道霸天狼悄悄开启了“录像”功能。
但墨衍，同样知道霸天狼在录像！
若说之前的他还只是怀疑，那现在的他就是确信是黑土界将玩家带来他们万空界，酿成了他们万空界每五百年一度的大争格局。
若只是单纯的世界之内竞争，还可能激起各大势力活力，让万空界得到更好的发展。
可怕的是，每一次的大争之世到来，万空界内部争斗的同时，还有玩家掠夺，以及最严重的魔气入侵！
平日里万空界对抗相对稳定的魔窟，就已经损耗大量灵气。
大争之世一来，随时都有可能魔物刷新在万空界本土大陆，而那些羽万空界相连的魔窟也随时都可能爆发庞大的魔气……这些都导致万空界的灵气损耗更为严重。
玩家离去后的那点时间，仅仅够让万空界得到些许休养生息的机会，却做不到彻底恢复，更别谈真正的发展。
羽公子现在很确定他们万空界真正的敌人是谁。
但他需要从墨衍口中听到更多。
墨衍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隐藏在墨衍眸底的红光闪动两下。
墨衍闷声闷气地说：
“我研究的是能量。而玩家降临到这个世界，吸收魔气升级，涉及到的就是能量的转化。
“若非有足够的能量支撑，玩家们背后的游戏系统也无法让他们的意识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万空界，还能保护他们在这个世界经受种种磨难还不至于真正死亡……”
说到这，墨衍冷笑了声，眸底也闪过了深深的讥讽。
羽公子心头微动，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玩家们也许没有他，还有玩家们自己想象中那么安全。
正如墨衍现在一掌就能将霸天狼打下线，黑土界的其他人还不知道能对玩家们做些什么呢。
无法真正地伤害到玩家的，或许只是万空界的他们。
也有可能玩家降临的时间长了，玩家们的死亡保护也将失效？
墨衍深深凝望着羽公子。
“我不确定你做过了什么，但，羽，我确实从你身上感觉过源自‘系统’的窥探。
“我想过帮你阻拦，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那股窥探就消散了。
“羽，如果你真的在做什么，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路是对的。你可以继续这样做。“
墨衍的唇角往一侧狠狠一翘。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蔑视和傲慢。
“说到底，那个‘系统’只是个死物。
“负责看守系统的那些人更是一群废物，他们所知道的不过是检查系统是否可以正常运转……而这样的活，就算是三岁小孩都能做！
“他们的系统明明已经许久没有得到更新，他们自以为是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崩溃，他们还在那里洋洋得意。
“要对付这样的死物的方法太多了。”
墨衍兴奋地高举双臂，眼底的狂热几乎能将山洞的温度提高。
“虽然有些难度，但羽，我相信，对你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羽公子还在沉默。
墨衍这次坦白得有些过分。
以至于他都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
他右手依旧紧抓着装有羽凌枯骨的储物袋。
他曾书写在储物袋上的剑符向他掌心传来微凉的温度。
那一缕凉意让他的心跟着沉静。
为了最终的目的，他不能心软。
实在觉得对不起墨衍，他可以延续在墨衍面前一贯的行事作风——真话不全说。
羽公子抬眸，对上墨衍炽热的注视。
墨衍真的很想在研究路上找到一个同路人。
为此，就连背叛自己的世界都在所不惜。
而黑土界对墨衍做过的种种事，或许也早已让墨衍的心彻底冷却。
黑土界的利益是否受损，对墨衍来说，根本不重要。
羽公子终于缓缓勾起一缕浅笑。
“我原本确实不想救霸天狼，但我要救余倩生前的房屋，总不好现身了不顺便带上他。
“至于帮他梳理魔气……我承认，我害怕了。见到你能将他逼下线，我更肯定我的直觉没错。
“他如果因狂化技能失控，那魔气就有可能通过他的灵魂，进入到他的世界吧？”
墨衍大笑出声。
“没错。就算他没有失控，他们这些玩家进入到万空界，魔气就迟早能进入到他们的世界。要不然，我怎么能借助系统的力量，知道他们世界长什么样？”
羽公子的心又沉了沉。
果然如此！
万空界的很多人对玩家抱有敌意。
就算玩家到来，能帮助万空界抗魔，但玩家依旧会为万空界带来混乱。
可实际上，万空界和玩家们应该有共同的敌人。
那就是游戏系统，就是黑土界！
他现在从墨衍口中得知真相，却无法将这消息宣扬出去。
哪怕他联合了一些已经感知到伟力，也就是系统能量的大能，他也没办法真正扭转玩家和他们本土生灵的关系。
羽公子唇边浅浅的笑意凝固，再逐渐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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