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毛狗/管天管地,还管你姑奶奶喘气?”
晏清闻言轻笑,还不等沈燎出声旋即走到他身侧,她逼近时发间的银铃骤响,抬眸看向沈燎时恰逆着光。
她那双琉璃似的眼隐在阴影处,天然向下微弯的眼尾此刻抬眼间恍若未出鞘的薄刃,藏着可以割喉的锋:
“倘若本殿说,今晚便要去掀了那洞鬼的老巢呢。”
晏清方才让灵鉴查了大娘的命运线并无异样,她直觉背后之事以她司命的身份绝对不当多管,因为她最大的怀疑对象是天君:
毕竟他分明知晓晏清的命运线并未入轮回。那么此刻天神要的“晏清”,要的“西岐洞神”,究竟是什么?而她若是不真的查明白,又如何回得去?
因此晏清给出了一个试探的诱饵,沈燎若是接了她便有七成把握可以让他看见猫腻——倘若策反成功那便留他一命,倘若死性不改坚持做狗……她自然有一百种方式让他在西岐“意外”身亡。
到时候处理好尸体,去天道面前挤两滴眼泪惺惺作态,谁还记得这新收的银毛大狗。
毕竟,她才是天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司命殿下再次在心底感叹,这天女的命格是真好。
沈燎的锁魂链闻言从他腰间好似一条黑蟒一般攀到了手上。他握住锁魂链,黑瞳沉沉回望着晏清:
“臣自是乐意奉陪殿下。”
“神罚使大人,”晏清盯住沈燎的眼睛,“我要你沈烬隐——上轿子。”
空中的灵鉴忽地幻化花轿虚影,轿帘猩红,缀着一根黑色的锁魂链:“恭送沈大人上轿!红盖头就用你的锁魂链改!”
沈燎指节叩击案几,玄铁护甲刮出刺耳锐响。他腕间锁魂链泛着冷铁幽光,链节相撞声似恶鬼磨牙。
片刻后锁魂链突然恶鬼一般缠住晏清左手的手腕,玄铁寒意弥上腕间:
”殿下要知道,臣的链子只杀人,不扮丑。”
晏清莞然一笑,逆着的光恰巧在她的脸上形成明暗的交界。她露出的两个梨涡盛着暖光,隐在暗处的眸底却凝着寒:
“沈燎,你唤我什么?”
她右手握着的子钺顺着链刃上蜿蜒的血槽游走,在链条的交结处猛然施压,锁魂链瞬间好似触电一般放开了她的手腕。
沈燎剑眉一蹙,滚动的喉结咽下了腥甜:那锁链在他握紧的掌心里烙出了一道焦痕。
“……殿下。”
“那便听本殿诏令。”她用子钺抵住他的颈间,力道恰够划出血线:“我要你沈燎披嫁衣、坐血轿,把洞神命门……”
晏清粲然一笑,杏眼是温软的琥珀色,眼尾下垂状若无辜,声音一字一顿:
“——取、回、来。”
灵鉴趁机用简面拼出个硕大箭头:“新郎官速来!这有只炸毛狼狗待宰!!”
喊着喊着又啦啦翻出《阴婚指南》,字迹疯狂闪烁:“沈大人你的嫁妆需备雄黄酒还是鹤顶红?本鉴建议双管齐下!”
哪只锁魂链突然暴起险些震碎半幅房梁,尘灰簌簌落满桌沿,玉简被锁魂抵在了掉漆的残柱上,链子缠了满身。
“神罚使不必动气,”晏清勾唇,“你若不愿假扮那洞鬼的新娘,待本殿让灵鉴传讯天道,就说你与本殿八字不合,任务无法完成便是。”
“本殿赏你全尸。”
沈燎指腹摩挲着锁魂链,链刃寒面映出晏清含笑的眉眼,活脱脱像俩把淬了毒的鸳鸯钺一齐扎进他心脉。
他倏地想到一日前这人渡劫飞升浑身是血,却面不改色用银针扎入孩童后颈的模样。那时她指尖分明在颤,唇畔梨涡却甜得像浸了蜜。
“她岂会不知我握着云隐村的铁证?"
沈燎凝视着晏清发间随动作轻晃的银铃,忽然惊觉那铃上的纹路竟与天道之眼的金纹同源。
她真的毫不在乎?虽然沈燎还并未确切查明那日云隐村的事情,但此刻天女既已拿出威严逼迫他上轿,想必这一趟是非去不可。
可……非要把他支开,莫非是因为她与那洞神有所瓜葛?
那何不如将计就计,抓出她的软肋。
沈燎突然低笑出声,玄铁鳞甲随声音颤动:“殿下既要演这出狸猫换太子……”
“那臣必定奉陪到底。”
“走吧,隐娘,”晏清笑着勾起锁魂链,灵鉴终于重获自由,“梳妆完,我们去会会你的洞鬼新郎——”
沈燎,小字烬隐。
隐、娘。
沈燎咬牙:“……”
*
烛火在铜制的灯台上摇曳,暖黄灯光将桌上沈燎褪下的玄铁鳞甲也映成赤金色。
锁魂链如一条黑色的巨蟒一般盘踞在檀木桌上 ,链尾垂落在木制的地面,拖出蜿蜒痕迹。
窗缝忽然灌入一阵风,烛火“噗”地应声熄灭。沈燎肌肉骤然绷紧,锁魂链宛如毒蛇狩猎般立刻窜起。
沈燎耳畔却传来灵鉴掐着嗓子的戏腔:“吉时到——请新娘更衣!”
原来是那灵鉴过来给沈燎送嫁衣。这玉简幻化作了一个盛着嫁衣的托盘,晃悠悠的飘到了檀木桌上。
沈燎只着里衣,用指尖攥住嫁衣的束带猛地扯开,那绸缎撕裂声惊得窗外老树上的灰雀连忙振翅逃走。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这艳如血海的嫁衣竟用缭绫纱织就,上身扫过过胸腹旧伤时,恍若毒蛛吐丝缠上心脉。
而此刻沈燎的身后,晏清正赤足点过窗幔,发间银铃被咒诀凝成哑声。
灵鉴瞧见了她,突然从檀木桌上窜到沈燎眼前,简面幻化成哭丧棒:“沈大人你这般表情,倒像被抢了骨头的看门犬!”
沈燎:“……本座迟早把你丢去后院当柴烧。”
锁魂链伺机而动,直直窜出直取灵鉴命门,哪知被它一个扭曲灵活窜开。
而晏清正捻着手中沈燎的“神罚”玉佩探查无果,她甚至翻遍了外袍和铠甲也并未找到那日云隐村被捡走的银针和写了招魂符的枯叶。
她眉心一蹙,抬眸正见沈燎正将发冠置于妆台,而玄铁冠身正映出她蹑手蹑脚逼近的身影——
灵鉴大惊,篆文立即拼出个捂嘴偷笑的小人晃到发冠前:
“要不本鉴给您画个新娘妆呗?保管比那洞神还更像索命鬼!”
沈燎瞥他一眼,正欲开口之际倏尔凤眸一滞,他分明意识到这玉简的反常:
明明是见他一眼都要窜回晏清识海的怂货,今夜只是送个嫁衣,何故敢如此嚣张?
只见那沈燎猛然旋身,银发如瀑般飘散,锁魂链游龙一般缠上了他的一只手臂,晏清正打开发冠暗格的手指突然顿住——沈燎的另一只手,正攥着晏清的手腕。
“咔。”
晏清一手摁下发冠暗格弹开的刹那,她另一只手中的银丝已缠上两根银针和枯叶,而银丝触碰到枯叶的瞬间就被她凝出的冰焰点燃。
沈燎见状立刻施法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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