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义的脑子很乱。
他脑中还在记着一时辰前醒来时——
长兄封仁握着他的手问道:“阿义愿意帮阿兄个忙么?”
封义忙不迭地点头,急切得,正如他满心期待替封仁去死的那日一般。
能替长兄帮上任何忙,做上任何事都将是对封义的一种救赎。
那是阴沟里的污泥,也能有清洗自身的机会,来证明封义的躯干除了装下他卑劣的自己,总还有别的作用。
但长兄的忙:“阿义既然想成为阿兄,那就好好扮演阿兄。”
封义差点以为,这是对他今日僭越一种持续性的惩罚。
通过“一模一样”的符咒,将他与封仁的天壤之别在封义心中烙印得更深,从而更深刻地意识到,他们所有相类之处都是一种对长兄的玷污。
但在把下半张脸与一张嘴,彻底用铸铁面具封死后,在用和长兄一模一样的玄衣把全身裹满后……
“义公子,一会儿入宫,您还请把腰挺直,记住您代表的是长公子就行。
如果有指示,书壹会告诉您,否则一切交涉,皆由书壹来做。”
见着和自己被一起送上马车的,是一直跟随兄长的亲信书壹,其眼神语气都颇为审慎认真。
封义在被符咒折磨的间隙,倏尔,生出或许自己所为的确是一件长兄所需的要事。
封义终于敢握了握,长兄放回在他手中,不知被谁折弯的金簪。
……这或许是某种奖赏或者报偿么?
很可惜,无论是什么,想来封义都不配得。
无论封义走进那间皇宫大殿前,搜肠刮肚废了多大功夫,回忆模仿长兄寻常举止步调,被“唰唰”的破风声惊醒后,在他一双眼睛看见白姑娘于其间的身影后……
分明封义想好了,在乞巧市上的一抱,得到已超过他此生该有的所有贪图。
人的大脑,无法控制兽的欲望。
霎时,他只剩下一副朝她奔去的身体。
正如现在,明明火光又一次照出他的阴暗,明明封义清楚白姑娘口中的“封郎”绝不指他,明明铸铁面具隔绝掉封义大半嗅觉……
光听白姑娘的声音,封义就晓得会有多甜了。
蜜糖是粘稠的,他的确被黏住动弹不得。
就连想用那只簪子扎下自己,找回几分清醒也不敢,他怕和前番一样,只要与白姑娘有关,疼痛也甜。
封义听着她裙裾于地上摩擦的沙沙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牙齿不禁又开始磋磨。
却在肩头感到轻轻一点时,牙都动不了了,整个人彻底绷紧僵住。
她真是抹,让封义全无法自拔的甜……
白芙蓉观察着封义。
她指腹隔着衣料就碰了一下,再厚重的面具也再盖不住他呼吸的粗响。
不比他难以捉摸的哥哥,这小兽,撩拨起来委实太过轻易。
既如此,宽衣解带这种招数,暂且就做到把他领口拉开……亮出的脖颈呈现出清晰微凸的筋脉,而最为凸出的喉结,根本无法抑制地来回滚动。
白芙蓉凑过去,加重几分自己的呼吸,让口唇间湿暖的气息能刚好打上去。
又让自己手抬起欲触碰的动作足够缓慢、清晰地映入在场他者眼中。
书壹虽担心自己身上恐有毒伤,但见这未来少夫人要与封义……还是顾不得自己,哪怕他感到脚步踉跄一下真有些发昏,仍急忙上前拦下。
“白姑娘,你和长公子还未成婚,验伤之事还是交给书壹吧。”
白芙蓉且让书壹拦了,马上就要得到却被他人拦下,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
一方面让封义对她白芙蓉愈发有求不得的念想,一方面未可知会否埋下一条封义与封仁手下间的裂痕。
白芙蓉故作恍然大悟般,手立时收回搭在做吃惊状微张的唇上。
“哎呀,原是妾对封郎关心则乱,多亏书壹大哥提醒。”
接着将琉璃眼珠儿,左右一晃,刚好叫每个人都看看她是担心得都急出秋波,再假作又想起什么,从袖袋掏出个小药瓶。
“此处机关乃圣人所设,妾曾从圣人处得了瓶灵药,或能解毒。
两位大哥,还有封郎,若你们身上有伤,便快快服下吧。”
白芙蓉当然没有全说实话,这就是寻常止血的丸药。
长孙诏要真有下毒的胆子,她倒还能高看他几眼,不过她借机胡诌个毒来,白赚些人情罢了。
白芙蓉先往书壹、卫壹手中各倒了颗药。
“……谢……谢白姑娘。”听书壹道谢时结巴一下,晓得这狐狸扇子虽是铁铸的,倒也不是个不顾‘救命之恩’的铁石心肠。
“我没伤,书壹身上好几道,不如让他多吃一颗。”至于卫壹一如既往地憨直,没什么可意外的地方。
轮到封义时,他仍背朝着她。
白芙蓉就伸出手,去拉封义的胳膊试图把手拽出来。
不知书壹这次是吃人嘴短,还是隔着衣服拉的确也没什么逾距之处,书壹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至于白芙蓉准备在放药时,悄悄在封义掌心转上两圈的意图,暂且只有她自己晓得……
她更故意拽得是那只受伤的右手。
好巧不巧,拽出来时,见封义右手是攥着的,这样她扳开他的掌理所当然,可以制造更多接触。
白芙蓉的指尖开始沿着攥起的拳,往里……
却倏地,指尖一空。
封义伸出左手既是抢走了白芙蓉的药,攥起的右拳也脱开她。
接着没等白芙蓉反应过来,双唇间多出一物,粗粝有伤的指腹往里一按,那颗药被挤进她自己嘴里。
凤眸中的琉璃珠没有假装,是切切实实睁大一瞬。
“……我也没受伤。”
白芙蓉第一次非是偷听,而是听封义在她面前开口,是一种隔着面具,很难分辨出真实声线的闷响。
她听他道:“这药也能止血吧?白姑娘肩伤开裂,吃一颗。”
先前滑进密道时,为避开后进入的他们三个,白芙蓉没办法是立时在地面多滚了两圈。
越罗轻纱的衣衫又薄,愈合不久的伤处今日动作牵拉太多,更难免被些散落杂石硌到……
但开裂得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是轻微。
白芙蓉自己都没有想过需要处理,他背朝着她如何能看出来?
分明她今日罗纱上染得旁人的血多得多,尤其是他封义被金簪穿掌的血……
很怪,很奇怪。
白芙蓉一心想要驯化这只咬过她的小兽,更曾在他救她时,照样无动于衷地用疼痛给他留下更深的印象。
却被这忽如其来的一颗药,惊愣住一刹。
白芙蓉发觉,封义粗重的象征兽|欲的呼气声,在那一刹同样消失。
封义不知道白姑娘想了这许多。
他只想藏住右手间攥的金簪,如果长兄亲自送封义的东西坏了他会难过,他怕白姑娘见到金簪弯折同样会难过……
或许更害怕,她会将这支簪重新取走。
可金簪已被封义攥出同自己身体一样的温度,少有的没有孤独到发冷,也没有过烫到烧灼。
于是封义绞劲脑汁想,该怎么办时?
属于人的大脑少有地取代本能占据了上风。
过度灵敏的五官倒也没罢工,仍真实地通过嗅觉、通过余光,让封义判断出白姑娘拿的药与他几日间吃的止血药,味道很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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