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机冲下车到被迪亚波罗爆掉头,整出诡异又草率的闹剧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你先只觉得莫名其妙,因为相信以卡兹的战斗力绝不会出事所以没怎么担心。
两截残躯是唯二比较完整的大部件,脏器被血水冲刷流淌在爬行的上半身和留在原地的下半身之间,蜿蜒的肠子像是徒劳地想将分成两半的身体重新串联起来,粉白的碎肉和脑浆零星散布点缀在四周,将整片路面布置成一副荒诞的抽象拼贴画。
热带海洋的季风将湿漉漉的铁锈味吹入鼻腔,你知道那绝不是单纯的海风所裹挟的鱼腥味,而是来自地面上那摊东西……分子会运动,风正把尸体血肉的分子吹向你……后知后觉的恶心骤然翻涌,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脊椎蔓延至四肢。
亲眼所见跟道听途说是两个不同的词,直面杀人现场跟听听他们每人手上都至少沾了几十条人命的恐怖传闻完全是两码事。
透龙感觉牵在掌心的手在颤抖、脉搏升高、皮肤微凉,侧移一步站至你身前挡住视线,“怕就别看。”他手上的皮肤跟身体其他部分一样,白皙细腻,水润光滑,实在很难跟“沾了几十条人命”挂钩,但这就是事实,甚至远远超过……
与你相贴的镇定手心并未将冷静传递给你,也没有带来安慰,因为你无法不由他稳定的体温和平缓的脉搏得出背后的结论——透龙没有正常人类的感受,这让你恐慌的画面不会给他造成丝毫情绪波动。
你回想起迪亚波罗碎裂的虹膜随纷扬散落的鸟雀血肉变得平和舒缓、惬意从眼底浮上的样子——杀戮不会给他造成压力与愧疚,反倒有放松神经的作用。
其他人也差不多,淡然地围着死尸讨论能由此得出的推测。
一群反社会疯子。
出色的外貌、优秀的头脑、偶尔兴起对你施舍的好意,都不能抹除他们危险的本质,不论对你还是对别人亦或对其它生物。
你这样的人,他们随便毁掉成百上千次也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你要怎么做呢……
在大脑思考出结论前,你的身体已经天然地知道了该采取的行动。
你不由自主地回握住牵着自己的手,朝他贴近了一点,好像生怕被松开、被撇下。
无处不在针对自己的灾厄可有破解的一天?恢复记忆的你能否获得与他们抗衡的力量?像邮政车司机一样会无差别攻击的怪物还有多少?你有机会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吗?
这些问题都是不确定的,每一种不确定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们一样很危险,一样能随时要你的命。但相应的,如果刀刃能对向威胁,就是自保的最佳利器,这是你目前唯一可以仰仗的力量。
透龙捏捏你的手指,微微偏头冲你安抚性地轻笑,水汪汪的眼睛单纯又清澈,“别怕。”你通过他开合的嘴角读出这句唇语。
你讨好地牵起一个感激的微笑。
瓦伦泰说得对,弱国无外交。不要像个政治白痴似的看不清形式,不要因他们偶然对你流露的好感与善意飘飘然忘乎所以,不要搞错自己所处的地位,从头到尾,都该是你去讨好他们……
你惊颤的眸子和言不由衷的卑怯微笑落入紫潭,亢奋的电流窜过石质的心脏激起隐秘的酥麻,他怔愣一瞬,某一刹想掐着你的脖子叫你跪下:“要道谢的话就更有诚意一点啊,为了活下去你什么都会做吧?”然后看你眼中的惧怕满到变成眼泪溢出来。怕外界诡异的环境?怕血腥的场面?还是……怕他?不论哪种,都很……“かわい……”他说着你听不懂的词句,似是情难自已般朝你抬手。
几道阴郁的视线刺过来,你如同直觉到危险的小动物下意识偏头寻找威的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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