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有什么特别的？”见小研究员翻得认真，阎越砾有些好奇。
“是识字书，”裴清初乖巧地将内页展示给他，“封面和小小的书像是一个系列。我们语言不通，有这个会方便些。”
“……”阎越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拧了一下。
原本轻快柔软的心绪陡然沉坠：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人，那么裴小小的存在便意味着，那人在离开他之后，曾与另一个“温柔”、“体贴”的Alpha结合，甚至……孕育了后代。
仅仅是想象那个场景，他便觉得心如刀绞，仿佛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挖空、搅碎。
以那人的疏冷骄傲，要孤立无援到什么程度，才会对人心生好感？
一想到对方会落难恐惧，自己却不在他身边，阎越砾就陷入了无法解脱的痛苦和自责，以及——对那个趁虚而入竞争者的怒意。
手边的通信杆被他无意识掰得微微变形。阎越砾收回手，强压下心底翻涌的嫉妒与狂躁。
虽然他们也曾亲密接触，次数还不少，但他并不认为裴小小是自己的孩子。
原因无他，当年机甲坠毁，他身受重创，身体为自保迎来了初次兽化，却一直以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地星人”。连初次标记，都是裴清初引导他完成的。
……他那时根本不知道omega有生殖腔。
阎越砾已决心要将这个说出来会被人嘲笑死的秘密带入坟墓。仅仅是想起来，他的脸色就已经黑如锅底。
他不想回忆黑历史，却又无法克制地想起两人紧密相拥时那人的心跳、体温、呼吸，连带着那略微不满却水光潋滟的眼神。
青黛色的眼眸望过来，阎越砾猛然回神，对上小研究员疑惑的视线，以及那正微微向下移动的目光。
“咳。”
阎越砾迅速换了个姿势站立。正好他的身份还没注册，两人激活二手终端，生物信息自动绑定。裴清初界面上的余额赫然是负数，阎越砾的界面上则再次出现了红蓝按钮。
他们借助那本儿童识字书翻译界面文字。
果然，这根本不是什么换汇，而是黑市的个人账户注册。选择红色，意味着默认自身行为可被观测、下注，甚至允许“观众”氪金干预自身行动，同时获得五万信用点初始资金；选择蓝色，则是赊账购买“拒绝观测”的面具。
方才那贩子，不仅想骗他们出卖权限，还想吞掉那五万补贴。裴清初抿紧唇，对地下世界的荒诞与黑暗有了更深体会。
这一路的小摊上还有其他千奇百怪的物品，古董零件、不明生物标本、违禁模块……裴清初甚至看到了标着他们研究所编号的数据组，显然是被盗卖至此。
但街道上最热闹浮夸的，还属不远处那个摊位。大功率直播灯将摊主的脸照得亮如银盘。
“上回说到，‘盛宴’不堪受辱叛逃帝国，又造帝国人玩弄蒙骗、押回联邦——很多人都好奇，为何联邦要封存他所有资料，至今连张照片都未曾流出？”
他神秘兮兮地比了个“嘘”的手势：“就一句话，他是S级omega！联邦那些世家大族，怎会轻易让他死？恐怕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早被关起来，成了世家的公用禁脔！好不好奇？今日‘盛宴’画像，不要一千不要八百，只要八十！包邮到家！加送出浴写真！”
几张画工拙劣的图片在光屏前一闪而过，旁边，在喧闹的罐头笑声与掌声中，赫然立着“盛宴遗物”的招牌，兜售着所谓的“出浴照”、“贴身衣物”。
“……”
裴清初茫然地看着招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个蕾丝不是眼罩哈，看不懂的不要拍，链接马上就挂，家人们准备好，3、2、1，上链接！”
摊主熟练地拎起一条布料，“为什么会有这种衣服？为啥有这种衣服？当年盛宴流离失所，重伤失忆，沦落风尘——”
“……”
这当然是污蔑，裴清初眸光冷冷的望着那人，但沦为香艳谈资的是个叛国者，裴清初想，他似乎没有开口澄清的立场。
只是心底仍有一丝细微不适，他下意识看向阎越砾，想观察Alpha对此的反应——虽然想想也知道，站在军方立场上，“盛宴”是个板上钉钉的污点。
但阎越砾脸上，没有露出任何鄙夷。
他目光冷冽地扫过那些粗制滥造的“遗物”，沉默不语，手背却暴起了青筋，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
“走吧。”
良久，Alpha沉声开口。
不知为何，看他这副反应，裴清初心头那点沉闷的难过，竟奇异地消散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辆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老式汽油专车鸣着笛，朝信息塔方向驶来。
这辆车甚至没有悬浮功能，但黑金色牌照和徽标彰显了它的不凡身份，此刻在陆道上开，行人纷纷避让。
阎越砾瞥了眼那还在热火朝天地售卖着“盛宴遗物”的直播摊位，趁裴清初没注意，侧身并指捏起一小块恒星金。
他不再留手，淡金眼眸微眯，金块裹挟着S75+级Alpha的全部力量，子弹般射向车轮！
“砰——！”
爆响声中，车子猛地失控，歪斜着撞向了那个正诋毁“盛宴”的摊位！
摊主矫健地弹起挑开，目瞪口呆地看着“烂摊子”。阎越砾算过了角度，不会伤到他，但直播设备和“盛宴遗物”全都毁于一旦。
Alpha脸上这才掠过一丝冷嘲。
那专车的司机慌忙下车，先是厉声呵斥了惊魂未定的摊主，丢下一叠钞票算是赔偿，随即又绕到后座车窗，点头哈腰地紧张赔罪。
没过片刻，一辆悬浮飞艇无声滑至，安保团队清场，拉起的警戒线里，隐约能看到一张……轮椅，从后座被移送至飞艇舷梯。
在飞艇舱门关闭的刹那，裴清初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他抬眼望去，轮椅上坐着一位发色妖异、眼尾微挑，相貌如狐的男子。
他慵懒靠着椅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最终，带着一抹意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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