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和陈太似是投机,两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唐鸢却听不清了,她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搁在岸上的鱼只能张着嘴麻木地呼吸。
“鸢儿,今日难得聚在一起,给大家助助兴吧。”
赵萱一个眼神,便有管家从琴房搬出了一架古琴,琴边缂着金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是唐鸢四岁学琴时,外公从南方特意寻来的,如今已空置多年。
唐鸢起身看着佣人布置好琴台,所有人都笑着,陈太太也眯起眼睛不住地点头。
“真是好福气了,许多年前承意过生日时,鸢儿弹过一曲,谁知这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些日子了,孩子们长的真快啊。”
唐鸢起身却像个木头一样怵在原地,她看了看唐昭,他已经有了醉意,只双眼迷离地看着自己傻笑。她又看了看赵萱,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藏着只有她看得懂的警告。
她没看钟承意,他虽然今日难得安静,但将她逼到如此地步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这个男人吗?
钟承意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完美妻子,陈太太想要一个乖巧的儿媳,她名义上的母亲和父亲要将她当作唐家的筹码,以便同钟家置换资源共同获利。
在众人的目光里,唐鸢竟一点点变得清明起来,沉默着往琴架走去,就如同十几岁一般,以唐家长女的身份展演唐氏的荣耀,等待台下并不是为她而做的掌声。
像个木偶小丑。
唐鸢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她强忍住想吐的欲望和强烈的耻辱感。
一只手抚上落灰的古琴,像同一位老友作别。
庭院里忽然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唐鸢听到香樟树下喑哑的蝉鸣。
“我不想弹琴。”她说。
赵萱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愕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那副稳操胜券的姿态。
“又说玩笑话了。”
钟承意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看着唐鸢纤薄的背影眼底却结着淡淡的愁意。那个曾经在艺术节上一曲惊四座的少女似乎已经长成了他无法控制的模样。
“不是玩笑。我刚刚是说,以后我不想…再弹琴了。”
赵萱抱臂冷笑:“是吗。”
“不想弹就不弹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钟承意起身,抱着一贯绅士的姿态向唐鸢走去。
她就在这时回过头来,空气中透过他身上的木香。唐鸢的眼神让钟承意在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下。
“我要结婚了,抱歉。”
空气瞬间凝滞,堂下的几个人面上的表情各自精彩。钟承意喉结动了动,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却仍是很有礼貌地对她笑,甚至伸出了一只手。
“恭喜,下次见面再补礼物吧。”
唐鸢垂首,看见男人露出袖子的一截手腕带着一只墨银色的表,她没说什么很自然地同他握了握。
“谢谢。”
“儿子,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妈妈有些累了。”
陈太太已经收拾好情绪,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台阶,只是离开之前看着赵萱的眼神有些嘲讽。
赵萱倒是定力很足,将钟家人送走后,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焦灼。
唐鸢还站在琴边,双手微握在前,看起来似乎同小时候一般乖顺。
“你要结婚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不知道。我想…你父亲也不知道吧。怎么,你是不打算在国内生活了?”
赵萱从来不是那种破口大骂的女人,她越生气反而越冷静越温和,就像一汪潭水,你看不清她平静表面下是漩涡还是暗流。
唐昭虽然刚刚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他知道自己妈这句话中的威胁意味是多么明确,以唐家的势力,要是真的惹恼了,唐鸢不可能在国内任何一家医院立足。
“妈,您先别急,姐姐说不定就是开个玩笑,你说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姐姐在外面谈恋爱什么的不也很正常嘛。”
唐昭夹在两人中间实在难做。
赵萱看着唐鸢却突然冷笑出身,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塔资料丢在她脚边。
唐鸢低头一看,里面有不少她在国外的生活照片。
“你监视我。”唐鸢努力控制自己快要颤抖的声音。
“你是唐家培养的孩子,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割席?你应该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每天有人饿死,有人为了一口粮食拉下自己的尊严用血汗换生活。而你,从小读最好的学校,我请最好的老师来教你,吃穿用度随便一项都是别人多少年的生计。”
“妈,你说这些干嘛,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唐昭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赵萱的衣袖,却被她一个眼神吓到噤声。
“我用了唐家多少钱,你算一个数,我还给你。”
“呵!”赵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多少钱?怎么,你要靠多排几个夜班来还吗?你现在还欠着助学贷款和医疗贷款没有还完吧。唐鸢,我没想到我赵萱养大的孩子竟然这么幼稚,你还是青春期叛逆少女吗?”
赵萱句句诛心,唐鸢感到自己的脸颊暗暗发烫,她此刻真的很想逃跑,活着像蜗牛一样把头缩在壳里。
至少当年她出国的时候,不会想到隔了十年,她竟然还是一个受所谓家人摆布的傀儡。
“所以,你要我嫁给钟承意来换取你的利益,你们养大我只是为了将我当作一件上流社会待价而沽的商品!”
唐鸢的话带着颤抖的齿音,眼睛忽然很酸,她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似乎是很委屈。可她应该已经过了年纪,在不爱自己的人面前,哭泣是最大的懦弱和投降,眼泪是最没用的控诉武器。
赵萱冷笑,她端详起钟承意送来的那支手表,语气平和。
“他最适合你。”
在与赵萱的对峙中,唐鸢似乎从来没有胜利过,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仍由自己哭、闹、疯狂,赵萱从来都是一贯的平静,等到她用各种激进的方式宣泄完情绪后,一切任是照旧,没有任何变化。
十五岁时,她失控将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个干净,第二天就被换上了一模一样的替代品。在花园中时,她听到有人说,自己的疯癫同她的亲生母亲一样。
僵持之间,手机铃声恰到好处的响起,唐鸢跑回房间想要换回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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