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的目光潜伏在阁楼精致的雕花木窗后,她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富有活力的生命纠缠在那孩子身上,一股热流在她眼角涌动,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胸腔中开始缓缓凝聚起某种难以说明的怨气。
那个她名义上的女儿是如此美丽、年轻。她的皮肤一寸一寸展开尽是润如羊脂的温厚,随时准备好散发成熟的芬芳,引人采撷。
赵萱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惊讶的发现自己同她一点也不相像,她曾经肆意绽放过的花蕊已经开始枯萎,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会那么残酷。
她曾得意地铲掉了整个蓝水湾别墅的蔷薇,以此宣告这里迎来了一个全新的女主人。只做到这种程度,就足已将那个女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合理的铲除,除了那个孩子。
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唐鸢,心中就暗暗惊叹于她的美丽。那是一张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脸,虽然稚气未脱,婴儿肥将她日后会展现的娇俏美丽暂且遮掩。但她已经深谙此道,知道这个孩子将复制那个女人的美丽。
那一天,她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一株怎么也铲除不掉的带刺蔷薇。
可那时候,赵萱正年轻,她的身体舒展开来,准备好承受所有攻城略地所带来的震颤。但她还没有意识到美丽会消逝的那样悄无声息,她敌人的孩子却一天天强大起来,用她的丰盈来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唐鸢从来没有喊过她一声母亲,第一次见面,那孩子就高烧了三天,醒来后为了一条狗,让自己处境尴尬。
唐鸢太聪明了,她是那种不需要人点拨就能无师自通的孩子。几乎是一夜之间,她变了一种性子,乖觉顺从,就像小时候的自己那样。
赵萱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孩子同她是如此的相像,甚至比她肚子里掉出来的那两个,要更加像她赵萱的孩子。
唐鸢六岁时学琴,竟能耐住性子在枯燥的琴房一坐就是一整天。她曾起了嘲弄的心思,将唐昭和唐姝带去隔壁喂奶。她相信世界上没有几个大人能够忍受无知婴孩的吵闹,可还没有半人高的唐鸢,竟然忍住了。
赵萱怀里抱着两个婴儿,心思却全不在他们身上,只竖着耳朵听到隔壁的琴调平缓而幽深。
从那时起,她对这个小小的女孩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在意。
偶尔,只是偶尔,她也开始在心里慨叹“这居然不是从我赵萱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她这样聪明的孩子竟然是从那个疯女人肚子里掉出来的。
你不用去管她,森林也会自己生长。赵萱看着一株孱弱的小芽,抽动枝条窜的越来越高,越来越直溜。直到有一天,唐姝在手术后攥住她的手:
“妈,如果我永远也比不过她,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爱我。”
那个瞬间赵萱是恐惧的,她怎么可能会爱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她只是要做那个笑到最后的裁判,看着她曾经的手下败将是怎么输的一败涂地。
赵萱伸手抚上唐姝惨白的脸:“别说胡话了,是麻药还没过吗?”说罢她便要去外面找医生,却被唐姝攥住手腕。
她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孱弱,那是一种生命流失的弱势。
“妈,你不要喜欢唐鸢好不好,她在学校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你和爸爸还不知道呢!”
唐姝毫无血色的嘴唇机械地一张一合,像年久失修的发条玩偶,只发出咯咯的异响。
“她干了什么?”赵萱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吓到了唐姝,意识到失态后才收住了调子,有些尴尬地拍拍女儿的手背。
唐姝好半天没有说话,望向母亲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扭曲,最后竟然挂上了诡异的笑容,她抽动嘴角,从干瘪的身体里憋出几个字:“哼…我这个好姐姐已经是学校的名人了,她勾引自己的物理老师,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呢!”
像是得到了某种巨大的快感,唐姝的眼角难得显得很有光彩,她玩味地观赏母亲渐渐扭曲的表情。饶是像她这样戴惯了优雅面具的女人,也会在眼底闪过惊愕。
赵萱的手下意识缩紧,她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得到“妻离子散”四个字。当年她嫁给唐玄礼的时候,别人也会在背后这样议论她吗?
“妈妈去叫医生来。”她松开女儿的手,几乎是逃跑一般走出了静谧的病房。医疗器械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下穿过唐姝瘦小的身体,扎在她刚刚缝合的伤口上。
她的眼角流下泪水,因为某种不甘,她的胸腔宛若麻雀一般剧烈的起伏着,更显得她滑稽可笑。
楼下还是没什么动静,越过精致的吊顶,赵萱的视线依旧停在楼下那团不停颤抖的身体上,这让她一时有些疑惑。
她看见自己特意邀请来的客人钟承意似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仰头看过来。尽管赵萱知道他是看不见自己的,但这一刻,她居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就好像那架儒雅的眼镜下藏着的,是一双毒蛇的眸子。
赵萱强装镇定,看着她的特邀演员退场,女主角竟还瑟缩在原地。
终于,唐鸢动了动,乌顺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弯下腰颤着手自己将鞋子穿好,然后同她自己带来的男人一起离开了她精心布置的片场。
赵萱忽然就觉得无聊起来,失去了拍摄权利的导演最可怜。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熟练地拉开抽屉配好药,端着盘子敲响了唐玄礼书房的门。
该死,他现在越来越让赵萱内心作呕。不仅是因为他正因疾病而加速衰老退化的身体,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糟糕的生活习惯。
从几年前他患上心脏疾病开始,就变得异常敏感,任何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惹得他大发雷霆,而且他开始逐渐变成一只昼伏夜出的蝙蝠,只在夜里倒吊在幽暗的山洞里。
赵萱推开门,不小心将外面的光亮放进来,惹得这只大蝙蝠不甚高兴,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叫声,好在昏暗的环境藏住了她眼底的厌恶。
“该吃药了。”赵萱轻手轻脚走过去,水的温度刚刚好。
“鸢鸢医院的事是你安排的。”这并不是问句,唐玄礼的声音太过平静,以至于让赵萱一时无法辨别他到底生没生气。
“是你说希望孩子先成家的。”赵萱用帕子擦干唐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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