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贺景逸来到延福宫说了贺景朔要进京的消息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露过面,好在还有些新鲜玩意儿接连不断送来,不过,姜珂最欢喜的,还是压在那些物件下的信。
贺景逸的亲笔信,一想到他信中写到的那些内容,姜珂就觉得脸颊发烫,整个人臊得慌。
这个人说话越来越没个正经样儿了。
姜珂把新送来的琥珀蓝交给南星收起来,趁着南星离开的功夫,打开信快速扫了一眼,又收在锦盒当中,悄悄放到到柜子深处。
“娘娘!”
刚要阖上柜门,南星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姜珂莫的心慌,手上一颤,险些夹了手。
“娘娘,您要的东西,管事的嬷嬷送过来了。都在这儿了。您真的要亲自做?”南星端了一箩筐东西来,面带疑色。
“爷可没说您会这个。您能行吗?”
姜珂上前掂了掂篮子中的碾子,“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贺景逸最近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被人捧在心尖上宠着的感觉,她大抵知道是什么样了。前些天的那些不快早已烟消云散了,昨日听闻他政事繁忙,好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眼前浮现出他精瘦的身子,疲惫的模样令姜珂有些心疼。这才动了给他食疗的心思,南星特意寻来了不少的方子,姜珂千挑万选最终择了冰酥酪来做,既能通补,还能滋阴润五脏。只是做法有些复杂,但想必做出来是顶顶好的。
姜珂将搜罗来的东西抱进小厨房,又将南星推了出去。这个小厨房,是她上次受伤之后,贺景逸亲自督办建起来的,一应俱全,不仅有烤火的炉子,还有制冰的冷箱,食材更是琳琅满目,不大的屋子里,竟还在墙上挂养了菜芽,墙角蓄养了鱼蛙。平日里有小厨娘经营,今日姜珂特意给她放了一天假。
姜珂将东西摊开,取出自己特意绘制的图纸,上面详细勾画标注了制作要点。万事俱备,只剩做了,南星说了,最要紧的便是酒酿的这一步,时间长了会发酸发霉,时间不够又会发硬寡淡。
姜珂窝在酒酿盆前,不敢离开,就怕错过时间,南星五次三番催她休息,叮嘱她别弄垮了自己的身子,她虽懂这道理,但心里总是觉得马上便好,便要再等一下,可这一等又一等,竟等了整整一天一夜。
看着晶莹剔透,清亮的酒酿,闻着浓郁酸甜的酒香,一想到贺景逸吃到的时候肯定很开心,她就觉得一切都好。看着她欣喜的模样,南星劝诫的话,再也没舍得说出口。
好像自入宫以来,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过。无论是升了位份,还是得了赏赐。
南星瞧着她专心致志地热牛乳,即使因为不熟悉烫着也不气恼,只是简单上了药便又忙去了,心中莫名酸酸的,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影,默默退了出去。
又过了许久,姜珂才从小厨房中出来,手中捧着做好的东西,脸上挂着笑,嘴角若艳阳般高扬,问的第一句便是,“皇上在吗?”
南星摇头,她又追问,“那他来过吗?”
南星依旧摇摇头,“但是东西照例送到了。您要看看吗?”
“不了,把信拿来吧。”姜珂刚把东西放下,就听到南星回话,“娘娘,近两天,无信。”
“无信?”姜珂一愣。
“许是今日大宛国使臣进宫太忙了。”南星瞧着她面色不好,赶紧补充到。
“嗯。”姜珂愿意相信南星安慰的话,但总还是有些低落。
抬头望去,天色尚早,想着贺景逸忙得顾不上好好吃饭,她便决定带着东西亲自送过去,哄着吃一口,也是好的。
到了乾清宫,贺景逸果然还在里边处理政务,尚未用早膳。南星提着盒子,跟着姜珂,正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南星诧异质问。
“你们不能进,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娘娘请回吧。”小太监态度强硬。
这小太监姜珂认得,平日里和善的很,是个认真做事的人,如今这般作风,应确是得了口谕。
“你……”南星还想与他争辩,却被姜珂拦了下来。“罢了,晚些时候再来吧。”大宛使臣来朝,她不能给他添乱。姜珂不舍,透过门缝眺望其中,却又被小太监冷冷闭上,彻底断了念想。
回延福宫的路上,二人又听得两个小宫女议论,“听说新来的大宛国的公主分外貌美!负责接待的大人跟被勾了魂一样,连着三日没有上朝了。”
“好像是来和亲的。娘娘们怕是又要伤心了。”
南星将人赶了去,再看姜珂,却神色如常,一句话未说。回了延福宫,也只是自己将冰酥酪收起放置在冷箱中,便又读书练字去了。
此时,不知宫外动静的贺景逸,一把刀正架在老臣顾季朝的脖子上,“顾老,我念在你两朝老臣的份上,今日不与你多计较。倘若你再口出妄言,别怪我不客气。”
萧公公见状,连忙上前将顾季朝搀扶到另一侧,“顾大人,钱家的事,改日再议也不迟。当务之急,是大宛使臣的事。”
冯季朝刚刚退下,又有人上前提醒大宛的阿依古丽公主已候在宫外。贺景逸原本想赶紧了了这些政务,在接见公主之前,见一面阿珂,遂下令不准闲杂人等进这乾清宫,不曾想这冯季朝仗着自己年龄大,竟闯了进来,耽误了好些时候。
贺景逸怒从心起,又堪堪压下。“去通知宜贵妃,随朕一同前往宣庆殿接见。纯妃那头……”贺景逸犹豫再三,又说道,“纯妃那头把先前朕备的东西再送过去。”
那阿依古丽性格张扬的很,留给江雅彤对付便好了。
宜贵妃昨日就得了消息,知晓今日皇上会带嫔妃接见大宛公主,以显大梁之盛,她还特意挑了华服赠予姜珂,以姜珂的美貌,定能让那大宛公主自惭形秽,早早退了入宫为妃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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