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生从狮子头连离开的时候十龟并没想太多。
桂生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乖孩子,而有马也一直将这个弱小的弟弟当做眼珠子一样保护着,或许吵了一架,或许只是平静地促膝长谈。总之,在一个阴天,有马一个人把独属于桂生的外套送了过来。
他的外套是特备的,组织里其实并没有适合他的尺寸的外套,给了他最小码的外套之后他自己去找人改的。根据有马的说法,有马家的长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猛练了两天,亲自动手给外套改了尺寸。甚至在衣角下摆的内侧,像小学生一样被稚嫩的针法绣上了桂生的名字。
这件外套并没有像其他人剥皮留下来的外套一样被丢进库房的角落里,虽然简陋,但它确实被衣架撑开挂在了墙上。这件外套其他人是穿不下的,狮子头连大约也不会再认可另一个像桂生一样的孩子加入了。
把它用衣架撑开小心地挂在墙上时十龟其实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大概是仍旧期待着太阳放晴的那一天,将带来好运的座敷童子遗留品存留,或许总有一天它还能再被人穿上也说不定。
但接连收到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桂生离开后有马的状态明显出了问题。
作为中学就加入狮子头连的家伙,因为他年纪小,在这个大多数人都是成年人的团队里一直用平辈语气说话,很多人都觉得有马是个态度特别大的人。不过在狮子头连前后辈、年龄、外表、兴趣、癖好什么的在实力面前都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在十龟的印象里,有马一直都像是大型的安慰犬一样情绪稳定得出奇,在立场不对立的时候脾气好得出奇。
他是个在意自己的形象的男人,会花大量的时间打理他的头发,会精心挑选饰品,会将香水分装成小瓶随身携带。但就算是这样也经常可以看到在猎的角落里鹿沼和桂生一起趴在他背后,给他扎了满头小辫子,夹上太多与他的气质形象不符的夹子,而这个在意自己形象的男人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安然地玩着手机。
就算被同伴笑话几声他也只是随意的摆摆手,被拍下了奇怪的照片也只是无奈说几句让对方适可而止一点。
而现在,他浑身都缠绕着负面的气息,焦虑、慌乱、后悔,与他脚下的烟蒂和他吐出的烟圈一起缠绕着他。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一根抽完,点上下一根,一根接着一根,机械地动作着。
“这样下去,会把味道带回去让他难受吧。”十龟在有马点上下一根之前握住了他的手。话说出口之后双方都愣了愣,气氛有些奇怪,说实话作为副总代的立场来说,他不该这么亲近地谈论“抛下他们”“离开组织”的“叛徒”,特别是在狮子头连的根据地里。
按照道上的规矩离开的人就是背叛者,他不可以对背叛者这样宽容。
“没关系啦,那家伙不会在意的。”有马用被烟熏得沙哑的嗓音轻声说着,却也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没有点上指尖的下一根烟。
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最在意的就是你了。十龟皱起了眉头,但到底还是没有把这句不合时宜的话说出来。有马像是已经回过神了,把烟收回了口袋打着哈欠站起来,去收拾满地的烟灰烟蒂。
他看起来实在不太好,十龟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旦涉及到了桂生,就成了在这个场合不合时宜的东西。所以他只是远远地坐着,注视着有马萎靡的样子。
有马和桂生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是在鹿沼买了汽水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十龟没想过会这么严重的。他没法想象有马会对桂生动手,也没法想象桂生会跟有马吵架。
是我的错,我的选择亲手夺走了他的容身之所。他没法责怪被蒙上了乌云的丁子,所以只能责怪自己。愧疚的种子被深埋在十龟的心壤中,他垂下眼安静地听鹿沼说着。头脑中甚至闪现出了最初刚刚加入时,这位小小的前辈在阳光中邀请他一起午睡时的笑容。
当鹿沼说出,桂生离家出走已经两天没有联系有马之后,这颗种子像是在无尽的阴雨柊吸饱了水,汲取了足够多的力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说完之后鹿沼也坐回了有马的身边,有马的精神甚至有些恍惚,就这样疲惫地倚靠着鹿沼的肩膀睡过去。所有人都很疲惫,所有人都在难过,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决定受到伤害,而糟糕的是没有人责怪他——甚至没有人觉得他做错了。
桂生被他最爱的兄长驱逐之后难过的选择离开,有马承受着自己珍视的弟弟的怒火也选择独自承受。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被缭绕的烟雾隔绝在外,只能从第三的口中听闻大概的来龙去脉。
而他的立场甚至不能像鹿沼一样去安慰有马也不该去联系桂生…
他不想丁子被大家讨厌,所以愿意亲手来做这些残忍的事情。有马是怎么想的他多少也能够理解,宁可自己被讨厌也想保护对方的心情是一样的,但是,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十龟开始迷茫了,为了理想他什么都愿意做。可是这么做,太阳真的还有放晴的一天吗?十龟摸了摸脖子上绑起来的发尾却又苦笑起来,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啊,不是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这种难过像是冬日的雨,即使穿上了厚厚的外套撑着伞也挡不住那顺着寒风浸入的雨,也防不住雨滴里溢满的寒冷。
就算知道有马似乎和桂生联系上了也没能得到半分缓解。桂生没有回去,即使他们是那样亲密的兄弟。
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桂生离开狮子头连之后十龟出手愈发没有忌惮。桂生并不是第一个被驱逐的“前辈,”也显而易见地不是最后一个。
与过去的友人割裂开,失去了回去的地方。被习惯的社交圈驱逐出去,事到如今让他们把自己从原本的定位撕脱开来,与那些被看作羔羊一样的人群混为一谈也太为难人。
理所当然地,这样近乎暴政的行为会被抗议被抵制。声势浩大地、在人心还没有散开、还没有被恐惧和焦虑渲染之前,就算是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十龟他们也仍旧站了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
狮子是有社会性的动物,他们为会同伴而哀鸣。比起未来可能出现的、败北后的狼狈,这些抗议更多是源于为离去的人。
十龟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厌恶、被孤立的觉悟了,被熟悉的同伴们围起来,被孤立到对立面时,他的心里却莫名地有种“啊……终于来了啊”的安心。
他们没有动手,看起来像是哀鸣的野兽。十龟其实很熟悉他们这样的气势,他们曾无数次用这样的气势面对Zinc,这样站在对面还是第一次。明明是他在驱逐其他人,可现在他的处境跟那些被驱逐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困兽哀鸣着只是这样的哀鸣没来得及发出更多就被扼住了喉咙。
即使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即使几乎伤害了所有人。作为受害者,有马和鹿沼仍旧逆着人群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说、你们这么虚张声势的为离开的人抗议……该不会是担心自己会输吧。”
有马的声音并不大,仍旧是那副平辈的口气,甚至平时他配合十龟说话的步调放慢的语速在这个时候也显得格外的傲慢。
人群安静了下来。其他人姑且还能够反驳两句,但是面对的是有马他们只能把到嘴边的话语都咽下去。
毕竟有马被驱逐的可是他的亲兄弟。
“诶——好逊,该不会是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没有实力一直被庇护着才反对十龟。”鹿沼蹲在了已经昏过去的同伴面前,像是用树枝戳蚂蚁洞一样戳着对方的脸。
“就是一直、一直、一直都是这样,被揍了就夹着尾巴跑回来,才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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