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率先拜访朱敦汉的,则是素来亲近的朱、陈、赵、薛四大粮商,他们把控着整个北京城,以及京畿地区的粮食买卖供应。
在东北地区的各大勋贵的庄子,其粮食买卖业尽由其掌控。
虽然在几年前遭受了魏王的抢劫,但打是亲,骂是爱,如今他们又恢复了元气。
不过,再次面对魏王,他们的态度格外的诚恳而又亲近。
朱敦汉瞥了眼几人,随口道:“怎么?”
眼前四人之中,这让他熟悉的莫过于朱家的家主朱逢春,几年时间一过突然登上了家主之位,实在稀奇。
朱逢春借着与魏王关系好,忙低头道:“二爷,我们这是急得没法子,想着投靠您呢!”
到了这时,称呼又从殿下变成了二爷,这是依旧以家仆身份自居。
他委屈道:“这立宪派着实离谱,趁着皇爷年幼,伺机颠覆朝政。”
“皇商虽然有种种不是,但却是皇家的家仆,一年几百上千万的银圆输送入宫,这可不是假的。”
“如果真让那些海商取代了咱们,内廷哪还有供奉可言?”
原来,北京城如今流言四起,针对皇商的舆论层出不穷。
比如,放开粮食垄断,允许粮商竞争入岗,亦或者朝着矿产进发,允许其他商人竞标。
政治上的压力且不提,民间汹涌澎湃的商业行会,同样让皇商心惊胆颤。
没错,在大明200年来,皇商已经是巅峰存在,几百人掌控着大量的财力物力,掌控的经济命脉。
但那些徽商,晋商,海商同样在发展,毕竟大明实在是太大了,赚钱的买卖根本就垄断不了。
即使他们已经被压制,但联合起来依旧不容小觑。
朱敦汉可没有被这群皇商们给迷惑住了:“他们不也要竞标交钱,不也会交税吗?”
“内廷供奉,怕是免不了吧!”
朱逢春哑然,旋即打起精神道:“可是商人奸猾如鬼,一开始或许还会交钱,接下来怕是三瓜两枣都懒得上手了。”
“而我等皇商身家性命皆在皇家之手,岂敢蒙蔽?”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皇商之所以贪腐遍地,横行霸道,但依旧顽固不变,依靠的正是内务府对其的掌控力。
交的钱少了,内务府可以直接抄家。
而普通的外商,关系盘根错节,新贵文官交往广泛,刚要处理,怕是立马就会有人上书了,极其麻烦。
“好了!”朱敦汉悠悠道:“我知道你们的苦楚了,放心,魏首辅没那么容易动手,他也不敢动手。”
“且回去吧——”
粮商们满心不甘的离去。
没有办法,他们又将目光聚集到了匡源身上,这位君权派的阁老。
匡源更是坐蜡,直接摊手说没有这回事,内阁根本就没有针对皇商的意思。
众所周知,但凡朝廷否定的,基本上都是肯定。
皇商们都是人精,哪里不清楚其深意。
一时间,失望而归。
民间的舆论越是汹涌,皇商们就越是焦急。
嗣君年幼,首辅强势,对于皇商们来说,这简直就是要命的局势。
不得以,大量的文官们开始上书,以嗣君年幼为由,要求内阁以稳固为主,莫要掀起波澜。
这下,反倒是刺激了魏源。
这位立宪派的首辅,立马就反应过激,觉得是皇商对其警告,这完全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魏源不顾众人反对,决意推行第一项改革:
为增加国家赋税,降低海关中的进出口税率。
也就是说,进出口税率低了,既然卖的货也就多,朝廷赚的钱也就更多。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但却是导火索。
因为降低关税,那么海商群体就会壮大,用不了几年,他们的实力,将会膨胀到一种地步,从而威胁皇商。
这并非打击皇商,而是直接壮大海商,培养一个可以替代皇商的商业团体。
即典型的绕道超车。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傻子,大家伙立马就瞥到了其真实目的。
皇商群情激奋,果断的开始反击。
不到三天的时间,北京城的煤炭价格飙升了三成,偌大的京城为之怨声载道。
几乎一夜间,就冻死了上百贫民。
“煤炭,真是好手段!”
朱敦汉坐山观虎斗,看到这里立马就叹为观止。
表面上来看,国家的命脉在于粮食,盐铁,煤炭什么的只是煮饭用的,可以用木炭木材来代替,没有那么的令人瞩目。
但如今可是正月,北京城依旧陷入到冰天雪地之中,谁也缺少不了廉价而又丰富的蜂窝煤。
许多穷苦人家,根本就无法在入冬前储备煤炭过冬,只能隔三差五的赚钱买一趟。
煤炭涨价,立马就让许多穷人遭受风寒的洗礼。
“牵一发而动全身,经济的影响都是相互的,煤炭涨价,其他的还会远吗?”
朱敦汉摇摇头。
接下来几日,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通货膨胀的影响力瞬间席
卷京城。
受到煤炭的影响,酒馆率先涨价,然后是布匹,紧接着就到了各行各业。
毕竟谁都需要过冬,也需要吃饭,不涨价根本就活不了。
短短几日工夫,京城的物价就膨胀了近一倍,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以魏源为首的内阁自然遭受了最大的攻击。
普通的百姓也就算了,庞大的中下层官员在北京城本来就过得拮据,如今物价飞涨,他们也吃到了苦头。
他们可是有发言权,立马一致指向了魏源。
“如今该怎么办?”魏源蹙眉,问向了众人。
曾国藩难得发言:“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皇商,首辅何不借机整顿皇商?”
魏源闻言,眼皮一跳,然后又摇了摇头。
“目前不是时候。”
“一旦动了皇商,怕不只是整个北京城出现动荡,整个天下都难稳定下来。”
“到时候你我就是罪人!”
匡源则开口道:“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稳住京城,而其关键就在于皇商。”
“所以,能够制服皇商的,只有太后了。”
魏源眼前一亮:“好方法!”
这边,魏源又匆匆去求见太后辛氏。
辛氏叹了口气,答应下来,却又提了个条件:
“如今之所以物价不定,就是皇商心中不安。”
“所以,哀家只是起一时之用,这件事的关键在于首辅。”
魏源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紫禁城。
显然,这句话他是听进去了。
毕竟他的年纪大了,也不想再折腾导致天下大乱,稳定才是第一位。
蓦然间,针对于皇商的各种舆论瞬间消失,而物价也恢复到了从前,百姓为之欢腾。
既然皇商目前动不了,魏源却是把招数定在了文官群体身上。
他决意施行京察,剔除官场上的腐败分子,肃清吏治。
当然了,他吸取了经验,决议在大行皇帝葬礼之后再举行,以免生出乱子。
这下,皇商清静了,而官员们则慌了。
上百年来,天下海晏河清,社会风气也从一开始的节俭走向了奢靡,攀比之心大起。
百姓们彩礼一日比一日高,官员们自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通货膨胀以及白银贬值,不只是士兵们不够用,文官群体的俸禄也不够用了。
毕竟世祖皇帝之间的官禄,已经过去了200年,跟不上时代了。
贪污腐败,乃是常态。
魏源受到大量官员的怨气,弹劾,一时间人气大跌,整个立宪派都遭了无妄之灾。
“上任三把火,烧的乱七八糟!”
曾国藩摇摇头,对于魏源这意气用事的举措,甚为不满。
本来整个天下因为连续走了两位皇帝而慌乱,他倒是大开阔斧的改革,扰乱了却是人心。
虽然暂缓了京察,但却是一把随时会落下了巨刃,让人心生畏惧。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收买人心才是。”
胡林翼叹道:“这位首辅却一心想要改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对的事。”
“太匆忙了!”
阎敬铭则笑着道:“我倒是觉得,他是因为前任祁首辅优柔寡断,导致首辅权威大降,不得不行此事。”
“毕竟首辅的权力被散下,想要收回来可是没那么容易,不做成几件事可不行。”
李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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