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禅月与柳烟黛这一顿酒足足喝到了傍晚酉时。
两壶果酒,秦禅月跟喝水一样,反倒是柳烟黛醉的厉害,倒在床榻间,哽咽着说,想当初婆母给她的十六个嫩奶子。
“当初,当初——”柳烟黛越说越委屈:“当初我用那十六个好了。”
哪像是现在,一个都没有,还一直被人欺负。
秦禅月安慰她:“三条腿的**不好找,粉嫩嫩的男人多的是,以后一定有新的。”
柳烟黛此时已经吃了足够多的酒,脸蛋都被烧热起来,混混沌沌的躺着,看样子是要睡过去。
秦禅月便将人扶起来,放躺到床榻上,用锦缎绸被盖好。
见柳烟黛睡得香,她又瞧了好一会儿。
吃饱喝足的孩子用被子一裹,怎么看都可爱,看的老母亲心花怒放,连带着她满头乱糟糟的鬓发也不觉得碍眼。
把柳烟黛发鬓捋好后,秦禅月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深夜。
镇南王府,柳烟黛厢房中。
清冷冷的月色照透窗外薄纱,在地面上倒影出浅浅窗影,些许月光落到床榻间,在柳烟黛的面上照出浅浅的一点泠光。
夜静安宁间,床帐突然轻轻摇晃。
床榻上的柳烟黛宿醉之中,对此浑然不知,只有月儿瞧见了。
月儿瞧见,那床榻底下钻出来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对方像是一坨用淤泥拼凑出来的、不可名状的怪物,在地上匍匐着,慢慢的爬到床头。
他的呼吸急迫使胸腔产生共鸣,整个人爬到床头之后,以一种跪撑的姿势、扭曲的压在床旁,用一种吞噬的、贪婪地目光看着床上的柳烟黛。
他在她的床下趴了一整日,被硬木硌僵了骨头,只为了能在无人所知的时候,过来看一看你的脸。
他就是个恶劣下作的人,这辈子也学不会什么叫尊重,他只是害怕失去,所以被迫在她面前穿上一层人皮,只有无人发现的夜里,他才会短暂脱下这层人皮,露出其下浑浊的底色,贪婪地靠近她。
柳烟黛还在睡。
她脸蛋醉的酡红,恍似桃花树下桃花仙,身上飘着淡淡的酒香,躺在柔软的被子里,那样轻,那样柔。
兴元帝想靠近她,但又怕弄醒她。
他知道,今日楚珩那番话有一半是说给他听的,他不能再吓到她,他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看她,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最起码,他不能让她知道他在她的床底。
可他舍不得柳烟黛,他已经一日没有看到她了,只能听她的声音,看她与旁人说话。
她可以跟任何人说话,却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她就算是当面骂
骂他也好,可她见了他,只会远远躲走。
他只能隔着很远看她,碰不到摸不到,甚至还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他很难受。
身体里被勾出了瘾,他的血肉里充满渴望,他的身体被各种欲念蛀空,迫切的需要被填满,人像是被曝晒后干裂的河床,露出巴掌宽的干涸裂缝,欲求不满的发出贪婪的鸣叫,他在说,靠近她,靠近她,靠近她。
她是一切上瘾的源头,只有靠近她,他的身体才会被填满。
这对于兴元帝来说是一种折磨,越想要,越碰不到。
他在“触碰她”和“不被她发现”的边界反复横跳,最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慢慢低下头,在她的身上轻轻嗅过。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香。
一拳之隔,他贪婪地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
她的气味使他胸腔充盈,似是一股清流顺着他干涸的缝隙流转滋润,他重活过来,忍不住再靠近一点。
再近,再近,再近。
她的呼吸落到他的身上,使他兴奋地发颤,再近,近到就一点点的距离,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她柔软的肉肉上带来的温度。
好热。
他想去贴她的脸,想去含住她的唇瓣,想揉捏她的足腕,但在他靠近的瞬间,柳烟黛偏头动了一瞬。
她竟是要睁眼了!
兴元帝如同被人烫到了一般,猛地向后缩了一步,头也不敢回的往屏风方向行去。
屏风之后临着净室,也有一窗,兴元帝心头乱跳的从窗内翻出去。
窗外是寂静的后院花树院景,他站在花木之下,看着被花木枝丫割裂的天空与圆月,捂着胸口,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和柳烟黛分开的第一天,没有他,柳烟黛过得很好。
她吃了好多好吃的,还喝了酒,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顿人,快乐极了。
但兴元帝很不好,他满心焦躁的回了官衙,找了御医。
然后失魂落魄的干了两碗**。
——
和柳烟黛分开的第二天,没有他,柳烟黛过的更好了。
她在秦禅月的鼓励下,战战兢兢的出了门,在外面逛了一日的街,又缩回到了镇南王府。
但兴元帝更不好,因为柳烟黛跟秦禅月在一起,他连人都没见到。
他还害怕秦禅月真的给柳烟黛找男宠,秦禅月有前科啊!她以前就找过!急的兴元帝一天在官衙转八百圈,打发太监跑出去看无数次,问秦禅月有没有在外面挑男人。
然后满心不安的干了两碗**。
——
和柳烟黛分开的第三天,没有他,柳烟黛过的好极了。
她今日出去逛了两圈,觉得还是想做大夫,所以由着秦
禅月安排,又一次回到了常善堂。
常善堂一如往昔,她的到来没有带来任何涟漪,钱蛊医笑呵呵的让她继续去碾药,她愿意的话,还可以住在常善堂。
但兴元帝更不好了,因为他药喝多了,大晚上睡不着,就在榻间辗转反侧。
他只能在夜间盯着自己的兄弟问一问。
“怎么现在这么有劲儿?”
“用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行?”
“你难道不知道你有多不争气吗?”
“你害得朕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
“朕可是天子!你可是生于天子身!你怎么能不如别人呢?”
“反省反省你自己!别以为你长朕身上你就了不起!”
奈何他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他身上长的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此刻被他责问也毫无羞耻之意,一点也不见悔改。
兴元帝睡不着,他在厢房中踱步片刻,后道:“出门一趟。”
他要去找常善堂转一转,看看柳烟黛在干什么。
——
是夜。
宵禁之前,官衙中低调的溜出来一队人,在南云城夜色下行过,直奔秦药坊。
秦药坊此刻正灯火通明,临了夜间也没有休息的意思,盖因前些时日的乱子。
前些时日,南云城要杀一批收**赂的武将,结果闹了劫法场的事儿,这批武将全都钻进了南疆山林中。
南疆的山林有多险恶,南云城的人都知道,可是这群人进去了,也不能放任他们跑了啊!害群之马跑了日后必定回来捅南云城一刀啊!不管是为了永除后患,还是为了警醒剩下的武将,他们都必须将逃跑的这一批人抓回来,弄死。
所以镇南王下令,由一批亲兵进去搜山,抓人。
南疆二十四山,山大而广,其内常有毒物,进去的人抓人抓不到,但受伤可是常事,山间的毒虫咬一口,莫名的溃烂生疮,不小心跌落石头,腿脚动不了之类的,都是大事。
碰上山君,那可完了,一整队都得伤筋动骨。
受伤之后,这群亲兵便直奔秦药坊而来。
秦药坊之所以冠了一个“秦”字,就是因为这里几乎都是秦家军的人,眼下,整个坊市都被秦家军塞满了,每一家药堂里面都塞了几个秦家军,所有人都忙活的团团转。
包括常善堂,自然也包括柳烟黛。
当夜,明月悬空,前堂的伤患都躺着,后堂的药锅咕嘟咕嘟响,柳烟黛坐在小马扎上磨药。
她今儿穿着一身嫩草绿的衫裙,袖口上的衣服挽到小臂初,露出一截白如玉的圆润手臂,关节处泛着粉,指尖又沾着点点草药汁水的墨绿,墨粉之间,那一抹白尤为惹眼。
那只手一动,其
他学徒的目光便忍不住落过去。
常善堂的其他学徒都是男子十六七岁的年纪被送过来讨口饭吃没见过什么女人一瞧见她就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刚诊治完的钱蛊医从前院一行进来打眼一看顿时沉下脸把其余学徒都赶去前院然后自己蹲下来捞来一个小马扎坐下随后跟柳烟黛一起磨药。
柳烟黛磨药的时候钱蛊医就在她耳边念叨教她一些关于用药的知识。
什么药和什么药药性相冲碰一起有忌讳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什么药专治什么病念叨多了钱蛊医又道:“这些药在秦家军这里也就给年轻人用岁数大些的都用不上。”
柳烟黛突兀的想起来叔父叔父好像就从不用药她问:“为什么?”
他说:“这群常受伤的秦家军都是年纪还小没用过[禁药]的你知道[禁药]是什么吗?”
柳烟黛也不知道。
秦家军百战不败的秘密从没有人和她讲过没到镇南王府之前她是在地上刨食的贫苦孩子到了镇南王府以后她以前是被困在宅院之中的弱小金丝雀从不曾飞过又太愚钝地位也太低偶尔能察觉到那么一点但是也不曾深究。
直到现在她长的足够大了才开始向外探寻。
“这个[禁药]啊……”钱蛊医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就是一种很猛烈的药蛊能让人在几夜的时间内重新发育力气变大身高变高人也变壮但是很痛苦很多人都熬不过去会死熬过去的人身体也被重新构造了一遍有些人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些人啊个个儿都生不出孩子来所以有时候外面的人骂秦家军是阉狗军。”
“这些药蛊的药效很强烈用过一次之后一些毒虫啃咬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根本毒不死他们同样寻常的药对他们也没用。”
“一般这些人受伤都随便拿白布一包就是了死不了就是死不了**就是**没得救除非是用蛊来但蛊金贵一只蛊价值百金
顿了顿钱蛊医又道:“这些药蛊在早些年十分盛行那时候在打仗秦家军没有办法所有人都得上战场就所有人都得用现在不了现在南疆那边消停了不少新进来的秦家军的孩子就没用这些东西所以他们还需要我们用药。”
这些事都是老事了一些还没死的秦家军和一些蛊医都清楚甚至钱蛊医现在都能手配出来[禁药]的秘方当然了他不敢用。
壮年时候的秦家军用了这药都死一批呢何况是他脱胎换骨是好事
,但人也要有那个命啊!
钱蛊医对柳烟黛几乎是倾囊相授,柳烟黛是镇南王府的人,能跟柳烟黛搭上关系,那可是大好事。
钱蛊医念叨这些的时候,恰好一旁的药锅熟了,她赶忙端起来,看了一眼药锅上面记好的字。
药锅上面刻写了一个“甲字,这就是甲号床病人的药,她端着药锅倒进碗里,一路端着送进前堂。
前堂的大堂里塞满了病患,一共十几张床,她“丁丙乙甲
但甲号床上躺的人受伤太重,正在昏迷。
要给他喂药的话,只能用专门的药勺将嘴撬开,然后一点点喂进去。
柳烟黛正在找药勺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让我来吧。
柳烟黛回头一望,正看见一个身量极高的少年小将站在她的面前,身披鳞甲,头戴盔帽,脚踩铁靴,一眼看去威风凛凛。
本只是随意的一眼,但柳烟黛看到对方的脸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
对方长了一张端正平和的面,算不上是十分俊美,但眉眼平和,鼻挺唇阔,看上去就是个沉稳和宽厚的人,有叔父的两分味道。
大概是因对楚珩太崇拜,所以柳烟黛看见有叔父两分神韵的秦家军人都觉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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