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刚择到一半，老王突然拎着个竹篾编的米篓子从仓库出来，篓底还沾着几根发黄的稻壳。

他把米篓往水池边一墩，水花溅了陆青戈一裤腿：“新兵蛋子，过来淘米！八十斤大米，淘干净点，别让石子硌了战士们的牙！”

陆青戈放下择菜器，看着那半人高的米篓犯了难。这米篓比家里的洗衣盆还大，里面的大米堆得像座小山，白花花的米粒间还夹杂着几粒黑色的砂粒。

她想起自己在家淘米时的情景，都是把米倒进木盆里，加水后用手搓洗三遍，直到水面清澈见底——这可是她的“祖传秘方”。

“得嘞！”陆青戈撸起袖子，从墙角拖出个不锈钢大盆，刚要把米篓里的大米往里倒，就被老王一声断喝吓得手一抖。

“你干啥呢？！”老王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锅铲“啪”地拍在米篓沿上，震得几粒大米蹦到陆青戈鼻尖上，“谁教你用盆淘米的？想把炊事班的水都用完吗？”

陆青戈愣住了：“不用盆淘，难道用手捧着淘？”

“当然是用竹篓淘！”老王说着就把水管子怼进米篓，“哗哗”的自来水立刻冲得米粒翻滚，浑浊的米汤顺着篓眼往下淌，在水泥地上积成个小水洼。

他边冲边晃米篓，竹篾编的篓子被晃得“咯吱”响，像在**主人的粗暴对待。

“这样……能洗干净吗？”陆青戈看着那些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的米粒，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在家淘米时，妈妈林秀芬总要念叨“米要淘三遍，砂粒才能沉底”，可老王这操作，顶多算“过水”，连“淘”都算不上。

“你新兵蛋子懂什么！”老王关掉水龙头，米篓里的水还在往下滴，“我在炊事班干了十年，淘米都是这么淘！又快又省水，八十斤米五分钟搞定！用盆淘？你得淘到猴年马月！”

“可这样会流失营养啊！”陆青戈忍不住反驳，“大米表层的维生素B族和膳食纤维，都溶解在米汤里了（米汤中含有约0.3%的蛋白质、0.9%的碳水化合物及多种B族维生素），直接冲走太浪费了。”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老王的火气。他把水管子往墙上一挂，双手叉腰：“浪费？全连一百多号人等着吃饭，你跟我谈营养？等你用盆淘完米，战士们都饿得爬不起来了！再说了，部队吃的是糙米饭，要的是顶饱，不是养少爷小姐！”

“就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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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刚洗完白菜的小张凑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陆青戈，你这就是南方人太讲究！我们北方人淘米，都是水管子直接冲，哪那么多事儿？”

他说着还踮脚拍了拍米篓，“你看这竹篓多好用，沙子漏出去，米留住，多省事！”

陆青戈看着地上那滩浑浊的米汤，突然想起新兵连学的“资源最大化利用”理论。

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米汤尝了尝——温热的液体带着淡淡的米香，比食堂的玉米糊糊还顺滑。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班长，要不我们试试分层冲洗？”

老王挑眉：“怎么冲？”

陆青戈从仓库拖出个空木盆，放在米篓正下方：“竹篓继续冲，但底下用盆接着米汤。洗完米的汤可以熬南瓜粥（米汤中的淀粉能让粥更浓稠），既不浪费营养，又能省点大米——刚才我看见仓库里还有半麻袋南瓜。”

她边说边比划，“先开小水流冲第一遍，把浮灰和砂粒冲掉，米汤接起来；第二遍用中等水流，主要冲掉米粒表面的淀粉；第三遍快速过一下清水，保证没有残留砂粒。这样既省水，又能收集米汤，还不耽误时间！”

老王抱着胳膊没说话，眉头却悄悄松开了。小张在一旁咋舌：“我的天，陆青戈你这脑子是计算机吗？连冲几遍水都算得这么清楚！”

一直沉默的老李突然开口，手里还拿着个搪瓷碗，里面盛着半碗刚才接的米汤：“好喝。”

陆青戈差点笑出声——老李这言简意赅的评价，简直是最高级别的认可。

老王盯着米篓看了半晌，突然拍了下大腿：“行！就按你说的办！要是搞砸了，中午你就吃生米！”

“保证完成任务！”陆青戈立刻行动起来。她把木盆摆得端端正正，确保米汤能一滴不漏地流进去；又调小水流，让自来水像细雨一样淋在米粒上。

这次她没像老王那样猛晃米篓，而是轻轻转动手腕，让水流均匀地冲刷每一粒米。

浑浊的米汤顺着篓眼往下淌，在木盆里积成浅浅一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能看见里面漂浮的细小淀粉颗粒。

“哎？这样好像真的不溅水了！”小张凑过来看热闹，手指戳了戳米篓边缘，“陆青戈，你这方法比班长的‘暴力摇晃法’温柔多了！”

“少废话！把南瓜洗了！”老王嘴上骂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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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里的米汤。

那米汤越积越多，米香也越来越浓，勾得他肚子“咕噜叫——本来早上就没吃饱，现在闻着这味儿，更饿了。

陆青戈冲完第一遍米，把木盆里的米汤倒进一个大铁桶，又开始第二遍冲洗。

这次她加快了转动速度，竹篓里的米粒像跳圆舞曲一样旋转，白色的泡沫浮在水面上。

小张抱着南瓜路过，突然“哎呀一声：“陆青戈，你这淘米姿势，比跳芭蕾还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老王没好气地怼他，却悄悄拿出手机，对着陆青戈转动米篓的背影拍了张照。

照片里，阳光、米篓、转动的米粒和专注的新兵，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面——老王突然觉得，这张照片或许能投稿给《**报》的“军营趣事专栏。

十五分钟后，陆青戈终于淘完了米。老王检查米篓时，特意用手指扒拉了几下米粒，没发现一颗砂粒；再看铁桶里的米汤，已经积了满满一桶，乳白色的液体表面还漂着层米油。

他忍不住舀了一勺尝了尝，温热的米汤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比他平时喝的白开水好喝多了。

“行啊新兵，脑子没白长。老王放下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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