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青崖怀雪(重生)》

12. 云山乱(六)

“徐老先生的谥号定了,取文,为文贞。”

裴今尘刚从宫里回来,此时还穿着绿色官袍,抬手将头上的乌纱帽取下。

裴兰瑛心喜,“真的?”

若是如此,岳安书院里的那些书生也能放下心来,不必再同那日一样冒死为一字。

他挑眉,看向坐在一旁喝茶的霍凌秋。裴今尘入宫还未回来时,他便已经来了。

“你问他。”

不必想,裴今尘也知道他昨日入宫,靖元帝定在他跟前提起此事。

裴兰瑛移目,两人视线还未相触,霍凌秋便率先将目光撇开,自顾自地喝茶。

他轻声“嗯”一句,以此作答。

裴兰瑛收回目光,正了正颜色,“我信哥哥说的,徐老先生如今也能安心了。”

裴今尘端起茶壶,倒上一杯,眉头微微皱起,暗暗叹口气。

“安心?怎能安心?”

桩桩件件的事还摆在眼前,提起或是不被提,这朝中的臣子都不能忽视。

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水更比一水深,这朝中之人就算不愿趟这滩浑水,可作为臣子,他们也不得不走进去。

“为什么?岳安书院的那些书生要上书,为的不就是此事?”

裴兰瑛不明白,她常在家中,被父兄保护得很好,又不曾过问朝堂之事,许多事她只知分毫,便难想通。

“那些书生是为此事,可徐老先生……”

他忽地噤声,“我和你讲这些做什么?”

她拧眉瞪眼,“我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裴今尘不理她,“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不必再待朝堂,便也少了许多烦心事。”

霍凌秋察觉这人是在提自己,抬首又见他额头处乌纱帽留下的红痕,不适时地笑了出来,“今日又是遇见了何事,怨气真重。”

裴兰瑛打心里赞同他这句话。

他恼得发笑,忍不住揶揄,“你又是遇见了何事,满面春光?”

“陛下今日还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有勇有谋,赞赏得很。昨日入宫,你与陛下都说了些什么?”

今日散朝,他刚踏出殿,刘善才便追了上来,说是陛下传唤。

他以为靖元帝要与他私谈公务,或是要说起近日的敏感之事,一颗心惴惴不安。可靖元帝提起霍凌秋,说了许多赞赏之词,弄得他更是疑惑万分。

虽说两人交情深,可靖元帝要夸赞霍凌秋何必特意在他跟前说?实在诡异。

裴兰瑛凝神,抿唇不吱声,她面色平静,心却提了起来。

“昨日入宫,我在陛下跟前提起了河湟。”

裴今尘怔愣,“你要做什么?”

“我要在三年内夺下河湟之地。”

裴今尘双目有些茫然,他倒是在老师父亲他们口中听说过此地,不过那已是年幼的事了,之于河湟,他不甚了解。

只知那是一个过去烽烟常起,如今安宁之地。

“陛下是如何说的?”

他摇了摇头,即便昨日在万昌堂靖元帝听闻后对他颇有赞赏,可对于河湟,陛下无有分毫言语。不说好不好,更不说要不要去做。

裴兰瑛捏住指节,试探地开口:“那除了河湟呢?”

两人视线相撞,霍凌秋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如同恐惧般的心虚。

他撇开头,又再摇头。

裴兰瑛如释重负般笑了笑,像是了结心事似的,终于起身离开。

“你猜今日在朝都发生了什么?”

她离开,裴今尘才肯提起今日的事来。

霍凌秋回神,“何事?”

“陛下定徐老先生谥号后,袁大人在殿上竟主动请辞,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说自己无颜面做大梁宰辅,甚至求陛下准许他回江州老家,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放着好好的宰辅不做,竟要回去。”

袁齐此举让诸位在朝臣子大惊失色,更是让靖元帝惊愕。

他无有过错,靖元帝自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倒还在诸位大臣面前安慰他一番。

“快散朝时,他又提起台谏。你说,若是陛下再立台谏,会让谁第一个进御史台?”

“陛下有意再立台谏?”

“怕是如此了。”

霍凌秋抬眸,昨日在万昌堂内靖元帝的糊涂之言仍在耳畔,他一瞬想明白了。

“张问安。”

裴今尘站了起来,手臂一挥,竟将乌纱帽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匆匆捡起,用手小心拍去细微灰尘。

“怎么可能?!”

“张问安是徐老先生的学生,徐老先生又在宴上忤逆陛下,落得凌迟重刑,陛下怎会让他去御史台?”

他想得头疼欲裂,摇头晃了几下,终于想通,方才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你为何会如此想?”

“因为陛下,要一个台阶。”

裴今尘:“而这个台阶,便是再立台谏,让张问安入御史台?”

岳安书院企图上书的书生还未入仕,而张问安不一样,他此前虽不为高官,却在京城官场独居偏僻一隅。因而徐诲的一众学生里,张问安是唯一的例外。

他坐在椅子上,深深吸口气,摇头笑了笑,“霍世卿啊,这翰林院,真该让你来进。”

霍凌秋挪动茶盏,轻抬下颌,“若不是今日你说台谏,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裴今尘喝一口茶,“这想法还是胆大得让人惊惧,陛下若真要让张问安入御史台,恐怕他不会愿意。”

恩师入狱已让张问安选择辞离官场,他暗里或许对靖元帝心怀恨意。如此,他又怎愿入朝做一个臣子?更何况是让徐诲为之惨死的御史台?

“可他必须去,因为他是徐老先生最看重的学生,他一定得去。”

裴今尘拧眉,拉起自己宽大的袖子,“他不愿意,总不能让宫里的人把他布衣剥了,逼他强穿这一身官袍,将他生拉硬拽进御史台?”

“他是徐老先生的学生,又混迹官场多年,他能想明白的。”

可其中痛苦深重,除了他,或许便无人能知。

“逼人不愿,如同抽筋扒皮,如何忍受?”

后院这边,裴兰瑛刚在房内坐下,又闲不住,索性起身去找周涯。

他房门敞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春棠,周涯去了哪儿?”

春棠支吾,不肯开口。

“他是不是又去了晦灵司?”

昨日带周涯回来,裴兰瑛便再三劝他将晦灵司的公务放一放,在家中好好养伤。只是过了一夜,他竟将自己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春棠见她不快,忙安慰:“姑娘,周司使也是怕你担心。”

她自然知晓他心中矛盾,便也怪不起来他,他既不在家中,那她自己去找他就好。

周涯倒是听一点劝,不抬重物,椅子上也稳稳地放上一块软垫。

见裴兰瑛来,他先是惊讶,可看她脸上丝毫没有怨意,便尴尬地挤出一个笑来。

裴兰瑛将两个瓷瓶放在桌上,利索地拔出木塞,一股淡淡酒香溢了出来。

“陪我喝酒吧,这还是我从爹爹屋中偷来的。”

裴义庆爱酒,府上便有专门用来藏酒的小屋,裴今尘还是孩童时就常偷偷进去,用筷子沾酒吃,那时连带着年纪更小的裴兰瑛,都能得幸偷尝。后来周涯被捡回家,裴兰瑛也带他干过这鬼鬼祟祟的事。

只是几人再是小心,也瞒不过裴义庆,每每这时,裴今尘便成了挡在前面替罪的人儿,可他倒是心甘情愿。

“你放心,这是果酒,不烈,我们都能喝。”

若不是看周涯还有伤,她也不会管拿的酒烈不烈。

周涯笑着拿起瓷瓶,仰头喝一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上一章 回书目 下一章
[ 章节错误! ]      [ 停更举报 ]
猜你喜欢
小说推荐
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不以盈利为目的
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