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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尘王座:陈涉世家》

6. 第 6 章

第六章:败亡序曲

第一节:田臧矫诏

田臧的军帐,离那地狱般的城墙根远了些,却依旧避不开那股子钻心刺肺的腐臭。帐帘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条缝透气,昏黄的牛油灯在角落里噗噗跳动,火苗拉得老长,在几张焦灼、阴沉、被恐惧和野心扭曲的脸上投下鬼魅般摇曳的影子。灯烟混着汗味、皮革味,还有帐外飘进来的尸臭,沉甸甸地压在肺叶子上。

田臧盘腿坐在铺着旧兽皮的矮榻上,铠甲半解,露出里面被汗渍浸得发黄的麻布中衣。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份边角被汗水反复浸透、变得软塌塌的军报,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张以勇猛闻名的脸,此刻肌肉紧绷,眼窝深陷,布满红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跳动的灯苗,仿佛要从那微弱的光里榨出条生路。

“周文……真他娘的完了!”田臧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干涩嘶哑,带着一种被掐住脖子的绝望,“二十万!整整二十万条汉子!在戏水……让章邯那屠夫包了饺子!连个响屁都没放出来!全……全填进去了!”他猛地将那份军报狠狠摔在面前粗糙的木案上,“啪”一声闷响,震得灯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章邯!收编了骊山底下那些断了活路的亡命徒!正撒着欢儿往咱这儿扑呢!马蹄子踩地的动静,老子坐在这儿,心口都跟着颤!”

帐内死寂。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像拉破的风箱。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名叫黑牛的部将,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将……将军……秦狗……说话就到啊!咱这……”他朝帐外荥阳城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在这鬼地方耗了几个月?死了多少兄弟?城头还是那个城头!连块砖都没啃下来!等章邯那虎狼之师一到,跟城里李由那龟孙子里外一夹击……咱这点人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必……必是死路一条!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冰冷的恐惧像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另一个叫王秃子的将领猛地抬头,眼中射出困兽般的凶光:“将军!不能干等着被包饺子!得动!得赶紧动!”他往前凑了凑,压低的声音像砂纸在磨刀石上刮擦,“眼下只有一条道!豁出去了!留些老弱病残,多插旗子,多敲锣鼓,就在这儿围着!让李由那王八羔子以为咱还在死磕,不敢探头!咱把能打的,手里有家伙的,全拉出来!火速往西!抢在章邯那狗娘养的合围之前,在敖仓那块硬地上……跟他拼了!刀对刀,枪对枪!杀出一条血路!说不定……还能挣条活命!”

“对!拼了!他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人红着眼珠子附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田臧眼中凶光暴涨,像饿极了的狼,拳头捏得咔吧作响。搏命!这是他心底深处唯一的念头!然而,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另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住。他脸上肌肉抽搐着,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刺骨的字眼,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鄙夷和怨毒:“假王?”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提到吴广,所有人的脸色都像刷了一层青灰的泥浆。

“吴叔?”田臧嘴角咧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声音淬着冰碴子和怨毒,“哼!这位爷!还在他娘的梦里想着踏平荥阳、直捣咸阳呢!仗着是骊山石头缝里一起爬出来的,是大泽乡喊第一嗓子的,架子端得比天高!鼻孔朝天!他懂个鸟的兵家权变?懂个屁的审时度势!就知道扯着嗓子喊‘攻城!攻城!’拿兄弟们的血肉,去填那永远填不满的城墙根!”他猛地站起身,像头暴躁的熊在狭小的帐内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微颤,“跟他商量?他听得进半个字?只会骂老子们是软蛋!是孬种!动摇军心!砍头的大帽子扣下来!要是依了他,死守在这鬼地方等章邯来包圆儿,那就是瓮里的王八——等着被人家连壳带肉炖烂糊!”

他猛地停步,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像烧红的炭,挨个扫过帐内几个心腹的脸。那目光锐利、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要把每个人的灵魂都烙上印记:

“事到如今!不除了他——号令不了三军!扭转不了乾坤!挣不出——这条活路!”

“将军!”黑牛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杀……杀假王?那可是……天大的……”

“矫诏!”田臧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阴鸷而狡诈的寒光,像黑夜里的磷火,“陈王远在陈郡,隔着千山万水!前线军情十万火急,瞬息万变!岂能坐等那不知猴年马月才到的旨意?咱们……这是替大王清君侧!除昏聩!挽狂澜于既倒!救三军于水火!”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诡异的弧度,“事成之后,提着吴广的人头去见大王,把前线的凶险、章邯的虎狼之势、吴广的刚愎误国,一条条、一件件说清楚!以大王之圣明,必能体谅吾等一片赤胆忠心!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说不定……这荥阳前线,往后就得姓田!”

帐内一片死寂。牛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将几张因恐惧、贪婪和野望而剧烈变幻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里挣扎的鬼影。在灭顶之灾的威逼和一步登天的诱惑下,人性最后的堤坝轰然溃决。无声的点头,便是对这场弑主夺权阴谋的最终画押。冰冷的杀机,在这弥漫着尸臭与绝望的狭小军帐里,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悄然凝结成致命的毒刺。

吴广的大帐,孤悬在营地稍高处,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帐帘低垂,隔绝了外面震天的厮杀和浓烈的尸臭,却隔绝不了帐内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和一股子散不去的、淡淡的血腥气——那是连日议事、焦虑拍案时溅落的陈旧血点。案几上堆满了杂乱的军报、揉皱的地图,上面同样沾染着暗褐色的污迹。一盏孤灯在案头摇曳,光线昏暗,勉强照亮吴广高大却佝偻的背影。

他背对着帐门,像一尊风化的石像,死死钉在那张悬挂的、早已被血污和汗渍浸染得模糊不清的荥阳城防图前。几个月了?数不清的日夜,数不清的儿郎填进去,那该死的城墙依旧冰冷地矗立着,像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无能。周文全军覆没的消息,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灼烫着他的神经。章邯……那个从骊山爬出来的恶鬼头子……就要来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死死钉在砧板上的无力感,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烦躁地抓挠着虬结的、沾满油腻尘土的乱发,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濒死般的、低沉而痛苦的呜咽。

帐帘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掀开!一股裹挟着浓烈尸臭和深秋寒意的狂风,如同冰冷的巨掌,狠狠灌入帐内!案头的孤灯火苗疯狂摇曳、拉长、变细,发出“噗噗”的哀鸣,骤然熄灭!帐内瞬间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假王吴广接旨!”田臧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骤然炸响在这片突如其来的黑暗里!那声音冰冷、僵硬,刻意拔高的腔调里,没有半分对“假王”应有的敬畏,只有一种宣告终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吴广愕然转身,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只见田臧手捧一卷在昏暗中泛着微弱幽光的黄绫,昂首挺胸立于帐口,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身后,数名甲胄森然、面覆寒霜的亲兵,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手已紧紧按在腰间刀柄之上!帐内原本侍立的两名吴广亲卫,连惊呼都未及发出,便被田臧带来的如狼似虎的死士闪电般扑倒、捂嘴、死死按在地上!冰冷的刀锋瞬间抵住了他们的咽喉!

“诏令?”吴广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愕和瞬间升腾的狂怒而变调,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住田臧那张模糊不清却杀气腾腾的脸,“陈王何旨意?前线……”他话未说完,目光扫过那些亲兵按刀的手和黑暗中闪烁的、如同野兽般冰冷的眼神,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嘣”地一声断了!一股灭顶的、被背叛的寒意瞬间将他吞噬!

田臧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猛地展开手中黄绫,声音如同宣读阎王的判词,冰冷刺骨,字字诛心:“查假王吴广!顿兵荥阳,劳师无功,损兵折将,耗日持久!更兼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坐视周文败亡于西,致使章邯贼势东侵,我军危如累卵!其罪昭彰,罄竹难书!实乃祸国殃民,罪不容诛!今特命将军田臧代领其军,督师御敌,力挽狂澜!并……赐吴广死!以正军法!以儆效尤!钦此!”

“赐死?!”吴广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金星乱冒!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背叛的滔天怒火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放你娘的狗臭屁!田臧!你这狼心狗肺的逆贼!竟敢矫诏弑主!陈王他绝不会……”

“拿下逆贼!”田臧厉声断喝,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猛地挥手!那手势,便是催命的符咒!

蓄势待发的死士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带着刺骨的杀意,从黑暗中猛扑而出!数道雪亮的刀光骤然撕裂帐内的黑暗!

“保护大王!”被按倒在地的一名亲卫目眦尽裂,拼死挣扎嘶吼!但田臧带来的皆是精挑细选、早有预谋的心腹,人数、准备皆占绝对上风!刀光闪过,血光迸现!那名亲卫的嘶吼戛然而止!

吴广的反应不可谓不迅猛!在田臧喊出“拿下”的瞬间,他怒吼着,右手已闪电般抓向腰间佩剑的剑柄!他征战半生,武艺超群,本能快过思绪!然而,黑暗、突袭、阴谋的完美织就,让一切反抗都成了徒劳!他的指尖刚刚触到冰冷的青铜剑格,两柄锋利的长矛已如潜伏已久的毒蟒,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刺骨的死亡寒意,一左一右,从刁钻的角度,狠狠地捅进了他毫无防备的腰肋!

噗嗤!噗嗤!

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皮甲、撕裂血肉、折断筋骨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呃啊——!!!”吴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无尽痛苦、惊愕与滔天怨愤的惨嚎!那声音仿佛不属于人类!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他高大雄壮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刻骨的悲凉和一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深入骨髓的绝望!滚烫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喷涌而出,浸透了他破旧的战袍,喷溅在近在咫尺的案几上,将那张绘制着荥阳坚城的羊皮地图,彻底染成了一片刺目惊心、象征着终结的猩红!

他踉跄着,巨大的力量支撑着他没有立刻倒下,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的眼珠死死锁定几步外、黑暗中田臧那张模糊却写满残忍快意和一丝恐惧的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恐怖声响,混合着喷涌的血沫,似乎想发出最后的诅咒:“田……臧……逆……贼……我……做鬼……也……”

话音未落!又有两支冰冷的长矛,带着更加凶狠的力道,从侧面狠狠刺入!将他魁梧的身躯如同标本般死死钉在了原地!力量迅速随着喷涌的热血流失。

田臧被他那双至死都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眼睛看得心头狂跳,一股寒意直透脊背,随即被更强烈的凶戾和斩草除根的疯狂取代!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一个箭步上前,借着帐外透入的微光,剑锋带着一道凄厉的寒芒,狠狠斩下!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骨裂脆响!

一颗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写满了不甘与滔天恨意的头颅,带着喷溅的血泉,沉重地滚落在冰冷、沾满泥污和血渍的地面上。那双至死都未曾闭合的眼睛,空洞地、死死地瞪着军帐那低矮的、被油烟熏黑的顶棚,仿佛在无声地控诉这残酷的背叛与不公的天道。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田臧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握着滴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地上吴广那具失去了头颅、仍在神经性地微微抽搐的魁梧身躯,又看看滚落脚边那颗须发怒张、死不瞑目的头颅,脸上掠过一丝劫后余生般的苍白,随即被一种扭曲的、近乎病态的亢奋和权力到手的狂喜所吞噬。成了!这泼天的权柄,这数万大军的生杀予夺,是他的了!

他俯下身,嫌恶地用剑尖拨弄了一下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然后胡乱地用一块事先准备好的、还算干净的布裹了,塞进旁边一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腿抖如筛糠的亲兵怀里,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冷酷:“快马!昼夜不停!送去陈郡!面呈大王!就说……吴广畏敌怯战,意图率部投秦,已被我等……就地正法!为国除奸!”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中闪烁着野狼般贪婪的光芒,“传令!即刻召集各营将领!中军大帐议事!有敢怠慢者……军法从事!”

第二节:敖仓溃败

田臧提着那颗裹在粗布里、沉甸甸的、边缘还在渗出暗红血渍的人头,踏出弥漫着浓烈血腥的军帐。深秋的寒风猛地灌入鼻腔,冲淡了帐内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却带来另一种冰冷的、裹挟着尸臭和远方厮杀声的凛冽。他贪婪地深吸一口这混杂着死亡和权力的空气,胸膛剧烈起伏,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电流般窜遍全身。成了!这数万大军的生杀大权,这荥阳前线的主宰之位,是他的了!

他站在土坡上,赭红色的令尹印绶沉甸甸地挂在腰间,冰凉的玉质紧贴着皮肉,带来一种令人心安的实感。这是陈王赐予的权柄象征!他环视着下方连绵起伏、在暮色中显得有些萧索的营盘,看着那些疲惫而茫然的士兵,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朱房、胡武那等小人,在陈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陈王便信了!非但没有怪罪他弑杀吴广,反而授以令尹高位,委以全军统帅之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田臧,才是这乱世中真正的雄才!吴广?不过是个不识时务、刚愎自用的莽夫!死有余辜!

“传令!”田臧的声音洪亮,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决断,在寒风中传开,“各部将领,即刻至中军大帐听令!有敢迁延者,军法从事!”

很快,各营将领被紧急召集而来。大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而诡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将领们看着端坐主位、腰悬令尹印、意气风发的田臧,再看看他案几旁那个空置的、属于吴广的位置,人人脸色复杂,惊疑、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在昏黄的光线下交织。

田臧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斩钉截铁:“吴广怯战误国,畏敌如虎,更兼心怀异志,已被本将奉大王密旨,就地正法!此乃为国除奸!从今日起,荥阳前线军务,由本令尹全权统领!”

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灯火摇曳:“军情如火!章邯贼军挟灭周文之凶威,正昼夜兼程扑向我军!荥阳坚城,非旦夕可下!与其坐困愁城,待秦军内外夹击,自取灭亡!不若主动出击,破釜沉舟!”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手指重重戳在荥阳西北方、标注着“敖仓”的位置:“敖仓!天下粮储之冠!秦军命脉所系!章邯东进,必救此地!本令尹决意,尽起军中精锐!火速西进敖仓!抢在章邯主力抵达之前,占据地利,以逸待劳,与其决一死战!此战若胜,荥阳不攻自破!关中门户洞开!”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众人:“然,荥阳之围不可骤然松懈,以免李由狗贼趁机出城袭扰我军后路!李归将军!”他点向一名面色黝黑、眼神沉稳的将领。

“末将在!”李归出列抱拳。

“着你率本部兵马,并收拢各营伤疲老弱之卒,继续围困荥阳!多树旌旗,广设营灶,每日擂鼓呐喊,佯作攻城之势!务必使李由龟缩城中,不敢妄动!待本令尹击破章邯,回师之日,便是荥阳城破之时!此乃重任,万不可有失!”

李归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留给他的是什么?一群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老弱残兵!去面对荥阳城中养精蓄锐的李由精锐?这分明是让他去当诱饵,去送死!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迎上田臧那双冰冷锐利、不容置疑的眼睛,以及帐内田臧心腹将领按在刀柄上的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低下头,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末将……遵命!”

田臧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看他,目光扫向其他将领,尤其是他那几个心腹部将,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的狂热:“其余诸将!随本令尹尽起精兵!目标——敖仓!与章邯那屠夫决一死战!破秦军!夺敖仓!立不世之功!就在今朝!出发!”

军令如山。当夜,荥阳城外庞大的张楚军营盘,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蚁穴,陷入一片混乱而匆忙的调动。田臧将能战之兵几乎抽调一空,只留给李归一个空架子。精锐士卒在各级军官的呵斥驱赶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匆匆拔营。火把如龙,在深秋的寒夜里蜿蜒向西,马蹄声、脚步声、车轴的吱呀声混杂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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