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权臣路》
方孟春缄默不语。久之,才道:“我希望她已经过上了新的生活了。但现在连生死都还不知道呢,说这些恐怕还早了些。姑母,你可记得她当年‘去世’前后的事了?我父亲他是如何对外说的?”
“不记得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方孟春察觉到方媛对这个话题的抵触,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姑母,我今日想去坊间走走。”
方媛没直接说行不行,只语重心长地说:“秦州可比天子脚下‘尖锐’得多。”
“有卫兵保障我的安全。”
“不够,”方媛斩钉截铁,“你如果一定要去,至少得带上鹿娘子,如果她有有空的话。”
“那更好了,”方孟春笑道,“鹿娘子熟悉上邽风物,可做向导。”
虽然方孟春虽然还不很了解鹿兰,但已经觉得她是个好相处的,说话少有弯弯绕绕,也不像在宫里一样需要提心吊胆。
方媛很是无奈:“你啊……”
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方孟春出行,京中来的卫兵没有全都大张旗鼓地全都跟着,就三四个远远地瞧着。
鹿兰则是和她结伴而行。
二人虽然不至于乔装,却也没大肆打扮,就作寻常女子的装束。
方孟春是想看看上邽和洛阳会有哪些不同,所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许久,走得累了,就在一家汤饼肆落了脚。
店主人招待她们,说:“今天是伏日,用些辟恶饼是最好。”
于是方孟春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饼。
那些盯着她们的护卫注意力散了些,方孟春趁机边吃边问:“你之前说陆刺史是好官,那为什么二月的时候会接连有反贼闹事?”
“公主为何问这个?”
“有言道是‘祸及众庶,妇人独安所避乎’,鹿娘子应该明白这个道理。”①
鹿兰没回答,扒拉了两口汤饼,才说:“秦州本来就乱,而且就算是刺史也总有心无力的地方,下面那么多官吏,怎会事事都按他的规划来。何况羌人的情况我之前也和你提过,未必就是上面的官员做错什么了,下面的人才会闹事。”
“沙门呢?”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陆刺史自己都信佛的,对他们自然不会严苛。我看八成还是那群佛门中人自己心存邪念。”
鹿兰露出不屑的表情,她似乎对佛教徒没什么好感。
“或许可能有人在背后挑唆。”方孟春试探着说。
碗中的汤饼全都下了肚,鹿兰放下筷子,低声问:“难道皇帝还让你查这个?”
当然不是,是方孟春自己想查。
她来秦州的动机很多,这一件能与姜氏平分秋色。
风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
一个国家的覆灭,总不会是偶然的。在那场大乱到来的前夕,甚至更久以前,很可能已经出现征兆。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偶然,大大小小的事件,都必然有其原因。
很多时候人无法看透纷繁的现实,便说是意外,是命运,是历史的必然。
但方孟春不信。
她摇摇头,否认道:“朝廷官吏又不是吃白饭的,哪里轮得到我来查。而且我也好奇,他们明知事败就是死路一条也还要起事,总归是有个目的的吧?”
开始就有逐鹿中原的宏伟目标的少之又少,一般都有个最初始的动机。
如果说之前豫州内乱,刘玉颜的刺史父亲被杀,是楚国派来的奸细所挑拨,那杀了镇将的这几个羌人……
鹿兰漫不经心道:“还能有为什么?日子过不下去了呗。”
方孟春茅塞顿开。
她应该能想到的才对,还是这几年公主女官的日子过惯了,忘了两世都切身体会过的苦。
又或许是因为这两起叛乱的始作俑者身份都有些特殊,让她忽视了最基本的可能。
虽然都没闹出大的动静来,可是能聚集起一大批人,是该有些生事的土壤。
“但陆刺史不是那种会盘剥百姓的人。”方孟春继续试探,边说还边给自己扇风,落在远处的护卫眼中,她会说的多半是今天真热之类的话吧。
鹿兰道:“许多事他也做不了主,就比如那个被杀的镇将,就不归他管。还有每年的赋税徭役,也都是上面的人规定好了的。秦州离南国就一个面积不大的梁州,梁州还更不稳些……这些都不会是陆刺史一人的主意。”
这就是了,方孟春知道皇帝一直有在考虑西南这边的战事,想要基于梁秦二州,图谋南国的益州。
但当年那场大败,让顺阳侯被夺爵的大败,损失实在过多。先不考虑后勤方面的钱粮和民夫,光是兵器乃至兵士本身,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如今中央能调发的兵将不够,那就是近征发最为方便了。
难怪皇帝在二月后暂停了西南这方面的动作,看来他也有猜到这种可能。
不过未必会因此打退堂鼓。
方孟春默不作声地吃汤饼,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之前说你是怀朔的……可知道这个名字?”
方孟春用手指蘸了点水,在衣袖上写了下了两个字。
令昭。
那是穆诚妻子的名。
鹿兰瞬间变了脸色:“你问她做什么?”
方孟春早有猜想,鹿兰是鲜卑出身,又懂些诗书,哪怕不是豪族,也不会是寻常百姓。
她自幼生在怀朔,父亲应当不会是普通戍卒,和当时的怀朔镇将有些干系也不是不可能。
方孟春先前还从仲夏那里得知,方令昭的年纪比穆诚要小不少,甚至和继女相比差得也不多。鹿兰幼时,她当还没出嫁,的确存在认识的可能。
“她父亲早年间做过怀朔镇将,后来因为贪污被弹劾。我估摸着那时候你应该还在怀朔才是。怎么,你们有过节?”
“过节倒也不至于……”鹿兰摇头,“是了,她现在该在洛阳才是。”
这么说来的确是旧相识了,但关系是好是坏,还下不了判断。
鹿兰虽然行事大大咧咧,却也知道交浅言深的坏处。她和方令昭的过往,现在还不适合和方孟春说。
方孟春也不急着追问,只说:“我从前以为边境苦寒,镇将的待遇也不会太好,没想到竟然也有这么多油水可捞。”
鹿兰嗤笑一声,道:“天高皇帝远,才正好呢。陇西被害的那位,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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