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偷渡手记》
陆三的尸体是在次日一清早被发现的。别院负责洒扫的婆婆打开房门时,还以为前几日的噩梦又重演了。
满地鲜血尚未凝结,顺着门缝一滴一滴地淌到院中,流成一条蜿蜒腥臭的血线。
陆三的身体被切割成了三块。第一条线照样是左肋划到右肩,把头和身体生生分离,第二条线从左腰划到裆下,把一条腿完整地切了下来。
发现尸体的婆婆高声尖叫着奔了出去,一路逃回了家,发誓哪怕是穷死饿死,也绝不再踏足这个闹鬼的院子了。
沈灵均刚刚踏进院门,就被使者们团团围住,大声埋怨。
朝廷委派的闻妖使者离奇死亡,他身为捉妖师,缉凶不力,才导致短短几日,接连两人被残害。若此次还是不能擒住罪魁祸首,恐怕无人再敢住在这别院之中了。
沈灵均看着他们群情激愤,色厉内荏的模样,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若是他们,识相点早日请辞回家,还能保一条命。”
他甩甩头,生自己的气。妖的胡言乱语,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诸位稍安勿躁,待仵作验过尸身再说。”
一回生,二回熟。随同沈灵均来的两个衙役经过上回的历练,胆子倒大了几分,屏住呼吸,将陆三的三块尸身抬上一块木板,运到柴房,放置在陈二边上。
陆三身上的伤口与陈二如出一辙。创面极细却干净利落,那神秘的凶器一划到底,未遇丝毫阻塞。
陆三的眼球突出,五官拧作一团,显然是死前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仵作怀疑,他是清醒着先被割断了腿,鲜血喷涌了一阵后,再遭身首分离,一击毙命。
柴房里面验着尸,外头院中吵闹声一阵一阵,不绝于耳。沈灵均听得着恼,命衙役出去看看,出了何事。
“回禀大人,有两名闻妖使者被吓破了胆,收拾包袱逃命去了。要追吗?”
沈灵均冷哼一声,“追什么?若真是被妖盯上了,逃出别院又有何用。妖是没长脚,还是不认得路?”
衙役讷讷不敢应声。沈大人平日里谦谦君子,喜怒不形于色。如此出言讥讽,想必是心烦到了极点。
一块白布盖上陆三的尸首,遮住了他阖不上的眼睛。
沈灵均盯着白布出神,脑中不断回想季月看到伤口时,脸上的表情。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就没见到她。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王妙仪挺直脊背,坐在书桌前,手执一管羊毫,悬在纸面上方。脚边胡乱扔着许多纸团。半晌,笔尖落了下去,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
又写废了一张。
她把纸团起来,揉了揉,扔在废纸篓中。
练字需要静心。
如今的状况,叫她如何能够静心。
那个季姑娘……
窗棂处忽然传来毕波两响,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出现在外头。
王妙仪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自己生出了幻觉。
怎么正想着她,她就来了?!
季月冲她挤挤眼睛,“王姑娘,你表哥不在么?”
“你……你找他做什么?”
好不知廉耻的女子,光天化日,竟然追上门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季月瞥了瞥院墙,“想进就进来了。”
王妙仪想起她立在索道上的本事,俏脸一沉,训斥道,“就算你练过轻功,也不可擅闯别人家宅院。”
季月不以为意,“这样啊。那你出来好不好?”
“做什么?”
“那日在小仓山上没有玩得尽兴,我们去庆真楼喝酒啊?”
王妙仪又惊又怒。沈伯平日里经常念叨,庆真楼是南安县头一处藏污纳垢,飞短流长的所在。似她这等好人家的女子,若还在乎名节,应当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这个季姑娘,也太随便了。
“你常去那种地方?”
“我刚和他们曹掌柜交上朋友。走啊,我请客。”
王妙仪想都不想地拒绝,“我不喝酒。”
季月微感失望,“那算了,我去问问别人。”
“等等!”
她回过头来。
王妙仪心里两股念头交战。若是不跟她去,她定然要去寻表哥。这女子的一张脸太过迷人,表哥道心再坚,也承受不住这样日复一日的磋磨诱惑,难免被她勾了魂去。
自己若能挺身而出,就可替表哥抵挡一阵,顺便打探清楚她对表哥存了什么心思。
她胸腔里升起一股豪迈之气,为了表哥的名节,庆真楼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王妙仪咬了咬朱唇,“我跟你去。”
她换过衣服,梳理头发,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放上胭脂、梳子、熏香、手绢等随身小物,想了想,又放进一瓶表哥给的补气安神丸。从橱里拿出一顶新的幂篱,戴在头上。
季月早就等得呵欠连连。
沈伯不在家。王妙仪对下人交代几句,这才邀季月同上马车。
车厢内,王妙仪正襟危坐,肩背挺得笔直。季月则像没骨头似的靠在车厢一侧,透过帘子缝向外张望。
刚到庆真楼门口,还未下车,季月就掀开帘子喊道,“曹掌柜,我带朋友来了。”
片刻,一个眼珠子乱转,一脸精明相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迎了出来。
曹掌柜前一晚挑战季月,落败在先,又试图逼问她怎么去妖界,冒犯在后,被当场震断十根手指。今日在酒楼迎来送往,两只手始终笼在袖中,遮遮掩掩。
他看着季月,心中恼恨,面上却堆起假笑,“巧了,三楼天水阁正好空着。请季姑娘上坐。您身后这位是……?”
王妙仪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被人知道她来这种地方,清誉何存。
她事先未曾想到此节,也来不及现编一个假名,急得大喊一声,“名字不能告诉你!”
季月帮腔,“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曹掌柜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倒留了个心眼,朝那幂篱细细打量一番。
季月拉起王妙仪的手,吩咐道,“前方带路。”
曹掌柜对这位祖宗哪敢说个不字,亲自把人领上去,吩咐厨房上最好的酒菜。
一盏茶后,季月对着桌上六只鲜香肥美的螃蟹笑开了花。
秋风起,蟹脚痒。阳澄湖里捞上来的大闸蟹最是美味。
妖界可吃不到这好东西。
她弃蟹八件不用,徒手拆蟹壳,先咬了满口金黄色的蟹膏,又挑出蟹身白肉,蘸着姜醋大嚼,再拆下蟹脚,掰断关节,把里面的肉嘬出来,吃得哒哒有声。
王妙仪看她吃相如此野蛮,嘴边沾了姜沫都不去擦,几次想出言提醒,又咽了回去。
曹掌柜突然把头伸进来,眼珠子乱瞟,“两位的眉寿酒要温的还是冷的?”
王妙仪吓了一跳,赶紧把幂篱放下。
季月头也不抬,“一盅温的,一盅冷的。没喊你不要进来。”
他连连称是,退了出去。
“这掌柜的怎么亲自上菜?”
“我面子大。”季月干掉一只蟹,挥舞着蟹钳,满足地叹息,“啊!人间美味。”
王妙仪矜持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王姑娘,你怎么不吃?”
“我不想脏了手。”
“那让厨房剥好了再端上来?”
“多谢。”王妙仪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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