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急？”岑子炎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同季明煜一道追出大门，只见追风听得方才的召唤，晚逐月一步，四脚踏踏从街道的另一头跑来，昂起脖颈嘶鸣一声，正停在二人面前。

季明煜伸手抚上追风的背毛，靴尖轻点，人已坐上马鞍，修长笔直的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追风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急射出去，眨眼跃出十丈，紧跟着林瑾瑜离开的方向远去。

“嗳，师弟，你不是不会骑马吗？”岑子炎在背后大喊，“这都是要去哪儿啊？怎么把我一个人抛下？”

“我去找她回来。”少年清淡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飘来，落在耳朵里只剩几个模糊的字眼。

岑子炎抓抓头，望了空空荡荡的街道一会儿，无所事事，只得回屋去了。

林瑾瑜循着水鬼的记忆来到锦绣城，有逐月脚力加持，天黑之前，她便抵达观世外，此时太阳尚未完全落下，夕阳的余晖如一张金色的细腻绸布铺满街道建筑。观世外生意兴隆，人满为患，门口招揽顾客的小二见林瑾瑜朴素，手臂一伸，横挡在她面前，然而当他看清林瑾瑜的面容，吃了一惊，立马闪身让开了。

灵气在人体内运转后会清除部分杂质，洗涤经脉，让外在皮囊散发出玉一样的质泽，纵使凡人不识其所以然，但单看面貌，气质超凡，赏心悦目，已经足以说明来人并非池中物。

少女乌瀑一样的发随意束在脑后，堪堪用一条蓝色丝带扎好。脸庞尚显得稚嫩，双目却沉又黑，像是从世事中淬炼过的宝珠，压抑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呼啸。

她一身利落裋褐，背脊挺得笔直，脚步如同猫样，敏捷而轻盈地行走在人头攒动的酒楼，举目张望。

她要找寻的那人不知使用什么功法，让周围凡人注意不到，林瑾瑜聚气于目，再睁开眼时，眼珠呈现出淡金的光泽，环视一周，没在大堂发现白衣人的踪迹，便登上二楼，手掌置于门板上，小鱼从指尖溜出，钻入一间一间厢房探查。

然而从一楼扫到顶楼，一无所获，林瑾瑜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下台阶的步子也略显凌乱。

正当她以为今日就要空手而归之时，自一楼飘来一道清脆的嗓音：“那个贱人，死粘着我表哥不放，凭什么啊，明明是我先来的！”

林瑾瑜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歪倒在酒桌前，头上琳琅满目的朱钗宝翠险险别在发丝间，几乎盛不住坠落下来，她的面上浮现出一团酡红，显然是不胜酒力，双目迷离地跟旁边的人诅咒：“她为什么不去死？”

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男子，白衣白靴，一尘不染，声若冷泉：“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同水鬼记忆碎片中的那句重叠在一起，让林瑾瑜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发颤，她掌中金光四射，天灵缚网隐隐成形，脚步不知不觉沉下来，踩在空心台阶上，半点声音也没发出。

楼下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女人不屑地看他，“她可是将军的女儿，你有什么本事？”

白衣人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指尖，空气迅速扭曲变形，一个凤凰形状的火焰熊熊烧起，女人面前的青铜酒杯塌陷软化，像是被烈火炙烤的蜡，一触即化，然而当那火焰消失之后，桌面上却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桃花心木干干净净，酒液连带铜水全部蒸发。

林瑾瑜的眼瞳蓦地钉住，她知道这样的火焰，曾经有一次，谢孤辰负伤归来，她帮他伤口换药时，看到胸膛上大片大片灼烧的痕迹，边缘泛着黑，血流不止，触目惊心，她心疼地问：“什么人能伤大师兄这样深？功法像是火？”

“段氏的凤凰火，”大师兄神色淡淡，“修真界三大世家，段、谢、沈，段氏为首，独到之处便是自家血脉继承的这门异火，凤凰火融于指掌，攻敌往往出其不意，中招之后火焰极难熄灭，你在外行走，遇上他们一定要当心。”

语气虽平，却不乏关切之意，明明自身的伤势更值得挂心，林瑾瑜忙道：“师兄放心，我不招惹是非的。”

谢孤辰并没有因她这句话而松懈下来：“世家唯重血统，举族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威严不容旁人践踏，因此，都有不明是非，睚眦必报的恶性，非是你不主动招惹便能置身事外。譬如我今日遇上的段氏族人，看中我腰间悬挂的蛟龙鞭，便布下杀阵，妄图杀人夺宝。”

林瑾瑜愣了愣神，将大师兄这番话在心底揣度一圈，小心翼翼地问：“大师兄是要我避开他们吗？”

“不，我是说，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斩草除根，不落话柄。”

大师兄的叮嘱犹在耳畔，想要将白衣人缉拿归案、认罪伏诛是不可能了，眼下只剩谢孤辰给的两条路。

整间酒楼被林瑾瑜细细盘查过，目前只有白衣人这一名修仙者，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去，立刻遁走，不会有目击者。

可白衣人的修为境界比她高，又是世家出身，难说身上有没有护命法宝，林瑾瑜的天灵缚网虽然威力强横，施展便捷，却不能保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将人抹杀。

若他只是故作散漫，实则早有警戒，她一击不中，惹来麻烦，亦或者事后被人查出来，祸及玉虚了呢？

玉虚剑派不过是弹丸小派，如何能与一手遮天的段氏相抗衡？师兄师姐包括她在内，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不过刚踏上仙途的蝼蚁，抬脚便可碾碎。

其实答案已经无比清楚，她或许应该早早听季明煜的话，能搞来天凝露水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角色？她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瑾瑜的胸膛急速起伏，手中金光明明灭灭，起起伏伏，最终在漫长的拉扯中渐渐褪去。

一种刻入骨髓的疲倦与无力深深击中了她，她不是天命者，在那个尚未礼崩乐坏的时代，都没能做得了什么，凭什么认为自己的一腔孤勇能带来正面的结果。

但每压抑一次真实想法后，都让对自己的失望更多了一点，别人会夸她懂事周全，但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在成为一个麻木不堪的人，她会永远记得阳光底下阴影的轮廓。

她应该走了，不能再停留在这里，白衣人一抬头就能看到，但为什么，脚就是挪不动呢？或许在心底最深处，始终藏着某种诡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