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夜》
下午三时,南冕科学研究院在行政厅举行了“关于域外生命体遗传信息转录设想”座谈会的闭幕仪式,受邀成员大多来自各国生命科学领域,合作方请来世界通用频道的记者团对非涉密部分进行直播,官方平台发起“我眼中的未知生物”打卡抽奖活动,亦有高校组织学生前来观摩,由于参会人员数量繁多,人体温度让室内处于较为温暖的状态。
占地面积五百平米的大厅一改往日政务风格,使用螺旋型排列席位,正中间拱起的台面放置一张复合金属与核桃木镶制的演讲桌,台下桌椅一圈圈依次向下放置,形成中间稍高,周边环绕而下的矮锥体状,从顶部看宛如多毛环肋螺。
位于外圈的学生稍有躁动,内厅收音效果良好,精准捕捉到他们交头接耳的动静,半流状荧光导体一丝一丝的内嵌在合金墙板上极细的透明导管中,随声响频率忽明忽暗,同行老师连忙无声做出口型,大致意思是“回去收拾你们”。
演讲台中心伫立着一位麦色皮肤的高挑女士,她银白虹膜令其外观有些非人感,微卷的深蓝长发用墨绿丝巾束起,铁灰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几缕发丝散落在肩头,胸前别有象征科学院生命研究部门的白玉石蛋壳徽章,她双手捧起虚拟影像设备投射出的厚重书本,随即抛向空中,霎那间便化作上万页虚拟纸张飘散至在场每一位来宾的手中。
李稻青正坐在会场二层餐桌旁往与人小声商谈,猝不及防地接住一张迎面飘向他的纸,这页纸穿过餐厅玻璃时骤然化作细小颗粒,又重组成原来的模样,上面字迹锋锐,排列工整地写道:你的副官被我没收了,很好用,再借我两天。
句尾跟着副官的简笔画哭泣表情,还有台上人一张得意的笑脸。
李稻青无奈向下看去,捕捉到瑞茗桦满脸愁容地坐在自家老婆席位后,似乎正替她完成每月的素质汇报,年轻人好像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于是敏锐地与上司对上眼,在他还没来及表达什么的时候,李稻青拇指食指相互摩擦,对他做出加钱的手势,又悄悄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夫人。”李稻青朝演讲台偏头示意。
“刚才你做出那个那个手势时,她冲你笑了一下。”对面的男子穿着讲究,他比出同款加钱手势,“说吧兄弟,藏了多少?”
“八百六十二块两毛。”李稻青给双方续上茶水,“正好够茗桦那小子的加班费,还能剩下包烟钱。”
男子闻言顿时乐了:“哈,你这有零有整的,该不会都是现金吧?难怪请我在茶歇室见面。”
“家属票,今天到期,不用浪费。”桌面摆放着关于同战区内能源开采意见的初稿,李稻青细致地在其上划出重点条款,并注明需要法制参谋办修改之处。
合作的另一方代表———湛渊独立团二五营营长卢巽,他随意签过审批栏,正用单手转汤匙,闲着的胳膊撑住下巴,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家新兵集训的糗事,特别是从各学院的玄烛纵队挖过来的那几位,机甲实操基本功不扎实,恨不得每人都揣上几脚。
看似抱怨实则在冲李稻青炫耀,毕竟基于庞大的人口数量与太空实战军的严苛录取,绝大部分选择战斗类专业的学员终其一生也只能进行地面作战,或是进入舰队的战术部、后勤部等非太空内一线作战的岗位,综合素质能够驾驶机甲与深空舰的新人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李稻青也不恼,有一搭没一搭地捧他,双方都是兵团领导者的心腹,显然此时已经结束公事,进入拉家常互套情报的阶段。
卢巽眼珠转动,冷不丁道:“齐轩告诉我,你马上要去外面驻地了,还没恭喜你呢。”
李稻青不动声色:“也是我运气好,放十年前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卢巽打趣试探:“你们团长舍得放你走?”
这话问得十分巧妙,李稻青知道对方在套兵团内部势力的关系,“舍得放”可以视为老大与他关系产生间隙,“不舍得”则是老大为了削减团内顽固派而不得不放亲信出去把控新的星球,他长叹:“舍不舍得都一回事,反正我现在穷的要命,要不你的兵分我俩支?”
卢巽一听这句立刻再转话锋:“听说跟你一起的,是战区宁愿扣在手里也坚决不放走的那位?”
李稻青也乐得给好兄弟正名:“你说阙呼星啊,他是咱们战区,不,应该是整个华夏最拿得出手的深空作战员,指不定你刚才说的那几个小子就是看他教学视频长大的。”
湛渊独立团内早就流传过“那位”的传说,最年轻的超星级,新一代生物机甲的驾驶员数据原型,扑朔迷离的大洪水案,由共和会最高议庭直接审判......无论哪项单独拿出来都够众人津津乐道,但湛渊对此人的了解更多来源于淮为中校,他是自家兵团内部钦定的接班人,也是“那位”戴罪立功时期的监督官。
比如什么连吃同一家餐馆大半年不换口味、日常穿着永远工装三件套、空闲时开飞舰拉货赚外快等琐碎小事,也有言辞气人以至于被其他战区告到南冕办公室、深空作业时顺手打劫星盗团被指控强盗行为......淮为每每顶着苦大仇深的脸踏出行政区,湛渊的人便知晓“那位”又整活了。
卢巽有时候觉得淮为对其的怨念颇深,深到有点不自然的程度,但那是他亲哥的对象,又感觉小叔子有点情绪也正常。
见李稻青还在大吹特吹,他提出一直困扰的问题:“从纵队选拔上来的人总说,阙呼星以前当过湛渊纵队的队长,真的假的。”
这又是一个略微尴尬的事,李稻青瞬间回忆起青春版老大为了挖对门墙角布下的局,作为玄烛的成员,他、他老婆还有从小心思就多的淮因,起初都不大愿意把对门扛把子给偷回来,湛渊纵队好不容易培养的队长,挖走也太缺德了,但老大非说阙呼星是玄烛下个百年崛起计划中最后一块拼图,给他们下了死命令。
淮因被男色蒙蔽双眼,自家老婆又因为幼时的往事对他非常感兴趣,这两人连蒙带骗李稻青也上了偷大活人的贼船。
最后还真让他们得手了。
“嗯,他以前在学院时的确担任过一段时间湛渊的纵队队长,但后来纵队那打赌输给我们团长,他才愿赌服输转到玄烛。”实际情况更加离谱,李稻青只能捡正常的部分如是说道。
卢巽心痛:“到底谁给人弄丢的!当什么都别当赌狗,如果我们有他,肯定能在军部大比拼时横着走,小为也不会整天阴沉着脸出门收拾烂摊子。”
提起淮为,李稻青还有印象:“你们中校以前被阙呼星带过一段时间。那会刚开学,淮因申请跟弟弟合住一间宿舍,因为任务耽搁了几天,正巧阙呼星室友跑路,淮为就阴差阳错被录成他的室友了,淮因还在宿舍门口静坐等人谈判,想提条件换宿舍未遂,最后还是跟我住到毕业。”
闻此卢巽开始冒出一些奇怪想法,他猛灌入一口茶打消模糊的念头,干笑两声:“是吗?你们年轻时还真有意思。”
问答环节已近尾声,主持人正站在台上准备闭幕致辞,危月宴尚未下场,会场大门蓦然推开,一位戴有瓶底厚眼镜的年轻女士大步走进场内,身后跟着数名黑衣安保人员,那位女士推搡着面前座位的学者,固执地向台前去。
“哟,冲你夫人来的。”卢巽眯起眼睛。
李稻青面色微沉,他收起桌上文件同卢巽告别,旋即下楼。
会场陷入短暂的喧杂,众人私下纷纷讨论年轻女士的来意,螺旋状座次最内层依次落座着研究院核心成员,瑞茗桦身旁是研究院负责基因合成项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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